趙光義看著手忙腳亂的石韋,冷笑道:“箭已中胸口要害,她已經死定了,你又何必再費心思。”
石韋猛抬起頭來,目光如電,直射趙光義。
那充滿了憤怒的凌厲目光,只令這一副泰然之狀的晉王,也不禁為之一凜。
“晉王殿下,你公然縱箭謀殺花蕊夫人,難道就不怕陛下降罪不成。”石韋厲聲質問道。
那凜然之色,一閃即逝,瞬間,趙光義又恢復了泰然,而且那陰沉的臉龐間,還多了幾分慷慨正氣。
他一副巍然之狀,朗聲道:“本王為大宋社稷除此妖婦,雖死何懼!”
妖婦?
你趙光義以下犯上,故意行兇殺害天子嬪妃已是死罪,而且還敢誣衊花蕊夫人為“妖婦”,簡直是膽大包天之極,囂張之極。
石韋無心再跟趙光義逞口適之快,只低頭去忙著為花蕊夫人施救。
治傷之際,他卻在暗中琢磨著趙光義方才那話的內中用意,隱隱約約的,他似乎已猜測出幾分趙光義囂張的理由。
不多時間,數十騎人馬飛奔而來。
身著黃袍的趙匡胤飛馬於前,滿臉的焦急,身後跟隨著的那些文武大臣,也皆是驚異不安。
飛奔近前,趙匡胤滾鞍下馬。
當他看到胸前中箭,一身鮮血淋漓的花蕊夫人時,頓時龍顏鉅變,大叫一聲“愛妃”,便是飛身撲了上前。
正當趙匡胤想撲抱花蕊夫人時,石韋卻伸手將他攔下,“陛下,花蕊夫人身中箭傷,不可輕動,還請陛下退後一些。”
若是平時,石韋自然不敢以這種命令式的口氣跟皇帝說話。
但是現在,身為醫生的他,掌控著傷者的生死,那種職業的本能激發出來,卻讓他儼然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匡胤愣了一下,只能退往一邊。
這時他才想起什麼,回頭向眾人厲聲喝道:“是哪個狗膽包天的射傷了朕的愛妃,是誰?”
皇帝盛怒,眾人皆心驚膽戰,個個低頭不語。
眾人明知是趙光義所為,但卻畏於晉王之權勢,無人敢站出來指認。
趙匡胤連問了幾次,均是無人敢答。
這時,趙光義卻上前一步,坦然道:“皇兄,這一箭,乃是臣弟所射。”
“你?”
趙匡胤神色一變,原本的盛怒之氣,似乎因是“兇手”是自己弟弟的緣故,悄然的收斂了幾分。
儘管如此,趙匡胤依舊是一臉怒色,他緊皺著眉頭,沉聲道:“你射術也算精湛,怎的如此的不上心,偏偏會誤傷到愛妃。”
趙匡胤以為,他這好弟弟的那一箭,僅僅只是誤傷而已。
那趙光義卻淡淡說道:“皇兄誤會了,這一箭其實並非是誤傷,而是臣弟有意而為之。”
此言一出,上至趙匡胤,下至那些不明就裡的奴婢,無不為之色變。
趙匡胤愣怔了一會,眸中閃爍著迷茫,似乎一時半會還想不通自己弟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片刻之後,他方始省悟,臉色瞬間變得猙獰無比。
他幾步上前,雙手一揮,一把將趙光義拎起,怒吼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面對皇帝兄長的極怒,趙光義卻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樣子,而且,他的眼神中依然沒有半分悔意。
趙光義平靜的答道:“臣弟之所以這麼做,乃是為了大宋江山社稷的安危設想,皇兄若因此要降罪於臣弟,臣弟甘願受罰便是。”
倘若眼前盛怒之人是隋煬帝之類的皇帝的話,你小子敢射老子的女人,管你三七二十一,當場五馬分屍便是。
幸運的是,趙光義面對的是趙匡胤,這位開國之君,一聽到“江山社稷”四個字,激怒的情緒立時便冷靜了下來。
“你此言何意?”趙匡胤質問道。
趙光義指著地上昏死的花蕊夫人,慷慨道:“當年那西蜀之主孟昶,正是受此妖婦所惑,方才浸溺於美色,荒淫無道,致使其國衰敗,終為我大宋所滅。臣弟射殺這妖婦,正是不想皇兄為其所惑,重蹈孟昶的覆轍,為我大宋江山萬年長存所設想,臣弟之苦心,還望皇兄明鑑。”
趙光義這般冠冕堂皇的藉口,跟石韋先前所猜想的一樣,只聽得石韋感到有些噁心。
男人風流好色,此乃本性,何況於君王。
有人好色成了昏君,有人同樣好色卻成為了千古一帝,可見這好色與否,與一個帝王是明君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