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紫蘇一怔,目光看向石韋,一臉的茫然。
石韋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潘佑會捨得將女託負給自己,跟著他遠赴大宋。
當下他便將自己得到宋使庇護之事,將要遷往宋朝之事道來。
潘紫蘇明白了箇中原因,便勸說潘佑也一併去往大宋,省得在這南唐受這份冷落。
潘佑便將方才車上與石韋說的那番話,又與女兒道了一遍。
潘紫蘇聽著眼中又盈起了淚光,咬著嘴唇道:“女兒怎能留下爹爹在此,獨自遠走他鄉,如此豈非不孝?女兒要留下來照顧爹爹。”
潘佑苦笑了一聲,嘆道:“爹爹有你大哥照顧就夠了,再者,女大當嫁,你早晚也是要離開潘家的,爹爹豈能耽誤你一輩子。”
潘佑這話,已經是在坦白的表示,要將女兒許配給石韋。
石韋的心頭頓時一震,想著能得潘紫蘇這樣知書達禮,有情有誼的紅顏知己,自然甚幸。
他本想說點什麼,但又覺著這種場合不說什麼,便只有閉口不言。
“爹爹……”
潘紫蘇怎想得父親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羞意大作,侷促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潘佑卻是一臉的坦然,淡淡道:“爹爹心意已決,紫兒若是真的孝順,一切只依爹爹吩咐便是。”
話說到這份上,潘紫蘇還能說什麼,只能低眉淺羞,默然不語。
這時,潘佑又將目光投向石韋,用懇求的語氣道:“遠志,老夫就將紫蘇託負給你了,還望你今後好好的待她。”
石韋忙鄭重道:“潘大人放心,晚生定會好好照顧紫蘇小姐,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潘佑這才感激的點了點頭。
那父女倆又說了幾句話,石韋便想著潘佑剛剛出獄,正需要休息便即告辭。
潘佑就讓女兒送他出府。
這出府的一路上,或許是因為潘佑那一番話,反而讓他二人稍有些尷尬,一路上皆是默不吱聲。
不知不覺中,又走到了當初二人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拐角。
石韋想起當日他們撞個滿懷之事,心中感慨油然而生,便問道:“紫蘇小姐,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
潘紫蘇怔了一下,舊日的回憶旋即浮現於眼前,想起那時窘事,她不禁噗的一聲笑了,埋怨道:“怎不記得,你撞得我額頭整整痛了三天才好。”
她這般嬌媚可人的樣兒,只令石韋心頭一蕩。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來,輕撫著她的額頭,嘆道:“現在看來,這一撞竟是撞出了你我這段緣分,果然是天意難料啊。”
潘紫蘇臉畔生暈,眸中閃爍著羞意,但是現在,她已不再那麼侷促不安,而是可以坦然的面對著石韋的真情流露。
“或許,真的是天做的緣份吧。”
她輕輕說著,便是投入了他的懷抱,將臉輕輕枕著他堅實的肩膀。
夕陽斜照,空蕩的庭院中,那兩道斜長的身影,緊緊的相融在一起。
…………………………
一天後,石韋再一次進入了皇宮。
這一次,他不再是獨自一人,而是跟隨著病已痊癒的宋使盧多遜。
一路所過,那些識得石韋之人,無不是驚駭詫異,那些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個幾天前還是階下囚的御醫,而今為何竟能與天朝上使談笑風生的走在一起。
二人一路前往了御書房,聞知宋使前來求見,李煜早已脫下龍袍,換上紫衣,匆匆的出殿前來迎接。
當李煜看到隨同而來的石韋時,本是恭敬的表情,陡然間湧上無限驚詫。
眼見盧多遜已走上前來,李煜只得暫壓驚異,躬身道:“煜見過上使,未曾遠迎,還望上使見諒。”
堂堂南唐國的皇帝,何等的尊貴威嚴,但面對著盧多遜這麼個不足七品銜的使節,卻如此的奴顏婢膝,就連石韋看在眼裡,都覺得有些可憐可悲。
“李國主客氣了。”盧多遜只是微微的拱了拱手,以示還禮。
李煜在國內以皇帝自居,但對宋卻附首稱臣,自稱為南唐國主。
當下他懷著一心的狐疑,將盧多遜請入了御書房中。
落座已畢,李煜陪笑道:“未知上使今日駕臨所為何事?”
盧多遜朗聲道:“本使今日前來,乃是為了兩件事,這頭一件事,便是想請李國主允許,允這位石御醫一家,隨同本使歸往我大宋。”
聽得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