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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石韋知道,她已經被自己勸動了。

又或者,她的心裡早就說服了自己,眼下他的這話話,只是讓蕭綽有個臺階下罷了。

“你現在已經是皇太后,你的兒子也是皇帝,整個遼國的天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可以為所欲為,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用再畏懼誰,顧忌誰,你該高興才是。”

石韋輕撫著她的手,繼續安慰著她。

蕭綽的眼眸漸露神采,石韋的話讓她情不自禁的勾勒起那美好的未來。

“那一天是耶律賢的死期,卻是你重生之日,從今往後,蕭綽才是真正的蕭綽。”

“重生之日,重生之日……”

蕭綽越來越興奮,那憂鬱的情緒,經過石韋的這番勸慰,早已煙散雲散。

忽然之間,她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振奮。

看著她那神采漸濃的臉龐,石韋知道她已經從陰霾中走了出來,心中也暗鬆了口氣。

精神重新煥發的蕭綽,忽然緊緊握住了石韋手,“遠志,你留下來吧,你說得對,整個大遼都是我的,你為何就不能屬於我呢。”

石韋心中怦然一動,在某一個瞬間,他還真有點動心。

不過旋即他就掃出了放棄了那一瞬間的動心。

在大宋,他還有許多放不下的人,即使是蕭綽也無法讓他放棄原有的一切。

而且,身為大宋使臣,趁著出使敵國時背叛國家,自己背上個罵名就無所謂了,關鍵是勢必要牽連留在洛陽的家眷。

石韋做不到。

“我在洛陽還有很多家人和朋友,如果我留下來,那些人都要受到誅連,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讓那麼多人因我而受害。”

石韋坦然道出了他拒絕的理由。

蕭綽興奮的神色,很快就黯然下來。

沉默了良久,她搖頭苦笑一聲,嘆道:“你說得對,是我私心太重,你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看著她那又有傷感的容顏,石韋心中嘆惜,便道:“我們中原有句話,叫作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娘娘,你能夠體會嗎。”

蕭綽神情恍然,頓了那麼一刻,卻是笑了。

那是釋然的一笑。

於是,她便將緊握的手鬆開,以茶代酒,舉杯欣然道:“既是如此,那我就祝你一路順風了。”

石韋如釋重負,亦舉杯笑道:“娘娘還請珍貴,照顧好自己,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若然有緣,咱們自會再見。”

二人舉杯飲盡,彼此深望著對方,相視會心而笑。

告酒已飲,再多逗也無益,石韋遂起身告辭。

蕭綽也不相留,只目送著他從容而去。

就在他出門的那一刻,蕭綽忽然又高聲道:“宋國,會為了燕雲開戰嗎?”

這最後一問,蕭綽又恢復了那個女政治家的風範。

燕雲與遼人而言,不過是南侵的基跳板,於大宋而言,卻是生死存亡的命門所在。

開不開戰,這還用問嗎。

石韋卻沒有回答,腳步只停頓了一下,便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望著那一襲磊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蕭綽的臉龐,悄然掠過一絲悵然之色。

…………………………………………

次日天色未明,三百人組成的大宋使團便低調的離開了館舍,由幽州出發,望南而去。

石韋本來是還想和耶律思雲告個別的,但想到遼國帝位更換,幽州城內局勢複雜,多留一日就多一分風險,所以他選擇了不告而別,儘快起程南歸。

南下的路上,不斷的有遼國的軍隊從身後經過南下,望著遼宋邊境而去。

看來遼人對大宋也很忌憚,害怕大宋趁著遼帝新喪的機會,趁機發兵北侵,所以才加派兵力,守駐邊關。

石韋雖人在遼國,但心思已飛回了洛陽。

他覺得以趙匡胤的雄武見識,得知遼帝駕崩,新帝年幼,母后專權的訊息之後,怕早就興奮得睡不著覺,開始謀劃著北伐燕雲的戰事。

石韋甚至覺得,眼下京中的禁軍怕是已經有所動作,或許已經在向北開拔的路上。

想到這些,石韋不得不下令使團加速前進,以免到時兩國戰起,自己和這般手下在這裡成了遼人怒氣,發洩的犧牲品。

於是石韋一行便日夜不停的南下,途中遇到州縣一併繞過,連逗留一晚的時間都沒有,快馬兼程的趕路。

三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