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再沒有猶豫,策馬揚鞭,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向著十萬宋軍衝殺而出。
幾分鐘後,兩隻龐然巨獸,在幽州城北的平原上,轟然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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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的天空中,晚霞像道道血痕緊緊壓著大地,茫茫荒原漸漸黯淡,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嗆鼻的焦臭與濃重的血腥味道。
幾隻剛剛飽食的肥碩烏鴉,繞著一棵大樹飛了幾圈,落在枯枝上,用帶血著殘餘的血跡的利啄,漫不經心的梳理著羽毛。
鮮血幾乎浸透了每一寸的土地,形成了大片令人作嘔的暗紅色泥沼,無數殘缺不全的肢體,橫七豎八的散落在泥沼之上。
醫者們散佈於戰場上,正在死人者裡尋找著倖存者,偶爾翻出一個沒嚥氣的,便激動的召喚同伴前來幫忙。
石韋駐馬在遍地屍叢中,看著四周慘裂的景像,不禁暗歎了一聲。
“石大人,這裡還有一個契丹人,好像還是個當官的。”
石韋從神遊中回過神來,驅馬趕了過去,身後則跟隨著熊青葉等幾個護衛。
一匹慘死倒地的戰馬下面,壓著一名滿臉血汙的中年契丹人,那人氣息奄奄,尚在苟延殘喘。
石韋湊近一看,眼眸中不禁一亮。
這殘存的契丹人,竟然就是耶律休哥。
沒想到這廝運氣還真大,四萬遼人全軍覆沒,他竟然還奇蹟般的殘存著一口氣。
石韋蹲下身來,笑看著耶律休哥,“我說耶律將軍,你的這命還真硬,這都沒死。”
奄奄一息的耶律休哥睜開眼來,一認出眼前是石韋,張嘴就噴了一癱血。
“耶律將軍,當初你派高八追殺我,今天卻又落在我手裡,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呢?”
石韋想起當初命懸一線的情景,至今心有餘悸,對於幕後指使者的耶律休哥,自然是懷有恨意。
仇人見面,當然得嘴炮出口惡氣。
耶律休哥咬著牙,恨恨道:“老夫只恨……只恨……”
他估計是想罵石韋,可惜失血太多,氣息微弱,就那麼幾個字卻怎麼也吐不出口。
石韋嘆道:“我知道你想罵我,不過看你還在這德性,還是省省吧,留著口氣或許還能救活你。”
耶律休哥氣得又吐一口血。
其實耶律休哥當初想害他,石韋巴不得他死,剛才若是給他一人發現,說不定他早就捂死了這老傢伙。
只是如今給別的醫者看見,似耶律休哥這樣重量級的俘虜,若是石韋不施救的話,恐怕天子也會有所責怪。
沒辦法,石韋只好令左右將壓在耶律休哥身上的戰馬移開。
熊青葉指揮著手下,七八號一齊用力,小心翼翼的將那匹可憐的戰馬抬了開。
當眾人看到耶律休哥全貌時,不約而同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耶律休哥的下半身,已被壓得血肉模糊,連腸子肚子都擠了出來,看起來極是可怖作嘔。
傷成了這樣,即使是放在現代,恐怕也回天乏術。
石韋反倒鬆了口氣,向眾人道:“他傷成了這德性,治是治不好了,不用再管他,去找別的活口吧。”
左右的醫者們雖醫術不及石韋,但也知道耶律休哥傷無可治,便都散了去。
身邊,只餘下了熊青葉等幾個親信。
石韋又蹲了下來,看著耶律休哥那“爛身子”,嘆道:“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早跟你們說過,現在的大宋,已經不是那幾個前代小朝廷,可以任由你們契丹人欺負,你偏就是不聽,鬧成現在這樣,你滿意了吧。”
“我大遼鐵騎無敵,總有一天會奪回燕雲,以報今日之恥!”耶律休哥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生生的從牙縫中擠出了這麼長一雄話。
石韋卻冷笑一聲:“算了,你就別吹牛了,失了燕雲,你們就跟匈奴突厥什麼的一個德性,乖乖的在草原上放幾年羊,洗乾淨脖子,等著大宋去斬草除根吧。”
石韋這話也夠毒的,心想自己跟自己要死的人打嘴仗,是不是有點不太厚道了。
耶律休哥被石韋頂得憋屈,一口氣上不來,又是大噴鮮血。
看他那德性,估計也到了最後關頭。
石韋索性決定再送他一程,於是,他俯下身來,詭秘的笑道:“耶律休哥,你想不想知道在館舍那一晚,你家皇帝耶律賢,究竟為什麼會突然發病嗎?”
耶律休哥眼珠子一下瞪得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