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讚歎石韋也經受得多了,剛開始時他還會有點小得意,但現在他已經能做到平心靜氣,心中不起瀾。
讚歎之後,宋皇后又命給石韋換茶,而且要換宮中最好的貢茶。
宋皇后的禮遇,已經超出了對一個普通臣子的待遇,這讓石韋越發有些不安。
幾番閒談後,宋皇后忽然又道:“石愛卿,本宮看你年紀雖輕,不過也該過了成婚的年齡,不知你可有妻室否?”
石韋一怔,不由得想起了趙普,心說難道八卦也傳染的麼,先是趙普,現在連皇后也關心起我的私生活來了。
石韋不敢隱瞞,如實道自己尚未婚配。
聽得這話,宋皇后很是高興,又道:“石愛卿如此賢才,眼光自然是甚高,這天下間難配得上石愛卿的,必當是個奇女子,石愛卿至今未娶也難怪了。”
“娘娘真是言重了,微臣一介俗人,哪裡是眼光高,只是近些年來為公事所累,無暇想個人的事罷了。”
石韋嘴上一套,心中卻想自己哪裡是眼光高,只是因為紅粉知己太多,不忍傷那個,不忍傷這個,所以才一直懸而未定而已。
宋皇后笑了一笑,低頭呷了幾口茶,明亮如星的眼珠轉啊轉的,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她的神情豈又逃得過石韋的觀察,這讓石韋越感不安,便想看她這情形,莫非是想跟趙普一樣,也想給我做媒婆不成?
潤過嗓子後,宋皇后的表情忽然變得鄭重起來,問道:“遠志,你可知道順城侯嗎?”
順城侯?
石韋腦子飛轉,搜尋著關於這個稱號的所有資訊,很快就想起了此人。
這個順城侯叫作宋元翰,乃是宋皇后的堂兄,說起也算是半個國舅。
她忽然提起自己的堂兄,不知有何用意。
石韋不動聲色道:“宋侯爺的大名,微臣豈有不知。”
“是這樣的,本宮那堂兄膝下有一女,年芳十六,性情淑良,相貌端莊,如今亦是雲鶯雲嫁……”
石韋一聽這話就心說不妙,果然這宋皇后是說媒來著。
“……本宮方才聽遠志你說自己也未婚配,本宮那侄女也待字閨中,本宮就想何不就做一回紅娘,給你們兩個年輕人牽一回這紅線呢。”
宋皇后越說越高興,忍不住笑了起來。
石韋卻鬱悶得緊,若說是紅顏知己,多一個也無妨,但若談婚論嫁的就比較麻煩了。
前番趙普那樁媒,石韋還一直拖著沒有回覆,眼下這宋皇后又來一樁,這不讓他左右為難,裡外都得罪人嘛。
按照大宋的慣例,嚴禁外戚干政,自己若是娶了那順城侯的千金,就等於是成了半個外戚,往後仕途上也就甭想有什麼發展,只有坐享富貴混吃等死一條路。
所以這外戚看似風光,實際上卻真沒什麼意思。
石韋當場就想推了這樁婚事,但轉念一想,趙普那邊還好說,得罪了就得罪了,可宋皇后這邊可是得罪不起,到時候枕邊風一吹就不妙了。
怎麼辦?難道答應了不成?
石韋一時間愣怔,不知該如何回應。
宋皇后看他有些失神的想子,便下意識的按了按他的手,輕聲道:“遠志,本宮的話你聽到了沒有呢?”
她柔柔的纖指觸控之時,石韋彷彿觸電一般,陡然間從失神中清醒。
低頭看去,宋皇后的手還按在他的手背上。
這時宋皇后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妥,趕緊將手收了回來,輕咳幾聲以掩尷尬,臉畔悄然已掠過幾絲紅暈。
她那般樣子,一副少女嬌羞之狀,讓石韋瞧著心頭微微一震。
石韋按定心神,拱手自嘲道:“承蒙娘娘看重,微臣實在受寵若驚,只是微臣一介寒門出身,豈配得上宋小姐那般名門千金。”
石韋用對付趙普同樣的藉口來婉拒宋皇后的好意。
“寒不寒門的又有什麼要緊,咱們的聖上不也是寒門出身麼,而今卻為九五之尊,我們宋家不太看重出身的。”
宋皇后顯然以為石韋只是出於禮貌的惶恐謙辭,她很快就再次表達了自己對他的欣賞之意。
石韋現下就陷入了為難的境地。
宋皇后的目的很簡單,她就是想透過結親的方式來拉攏自己,把自己從德昭的牆角給挖過來。
他若是答應了這親事,就意味著背叛了德昭,轉身向了四皇子的陣營。
德昭對自己十分的厚待,石韋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