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忙乎了一夜,不僅看似到手的那點銀子還了回去,連自家本錢也摺進去不少,這可把小松原給鬱悶壞了。
鬱悶是因為他知道的戰術,只有迂迴和夜襲。相反,朱可夫的花樣卻多得很,除了誘敵深入,還有以假亂真。
小松原或許會感到不解:佔領蘇軍陣地後,我周圍放了警戒,浮橋也拆了,那些bt快速坦克、機槍旅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浮橋就是朱可夫以假亂真的一種手段。日軍能看到的蘇軍浮橋,大多數都是“明橋”,那只是一些暫用橋,或者是偽裝出來的橋,並不起作用。
蘇軍真正使用的浮橋是“暗橋”。這種橋是先在河床上打好基礎,然後根據河水的漲落,以及人員、車輛、火炮透過時所需要的寬度及深度,建築出掩於水下的平坦水泥過道,通常在哈拉哈河水面以下30厘米處。
日軍對蘇軍浮橋進行過反覆偵察,但不到“暗橋”的附近很難發現其秘密,即便空中偵察也是如此。
“明橋”和它旁邊的陣地,都不過是朱可夫用來釣魚的餌。當日軍進攻時,蘇軍只是佯作撤退,其實在撤離前,河東河西的蘇軍就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日軍工兵拆掉的都是“明橋”,反擊部隊可以透過“暗橋”,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動襲擊,而其突然性和隱蔽性,比起日軍那種地球人都熟悉的夜襲戰術又不知要強上幾多。
琴絃
第一個晚上冒險的失敗,讓第23師團傷了元氣,一時再也折騰不動,小松原不得不尋覓新的生力軍。
原屬第7師團的第26聯隊在上次過河作戰中就遭遇重創,三個大隊長,兩死一傷,已難以負起大任,但關東軍司令部這時又從第7師團調來了一個聯隊——第28聯隊,與第26聯隊共同組成第14旅團,由旅團長森田範正少將統領。
第28聯隊不僅所有資歷均與第26聯隊相同,其戰力甚至還在第26聯隊之上,它被稱為第7師團最精銳的一支部隊,而且一向以長於夜戰著稱,一年中三分之二的時間都被用來進行夜戰訓練,野戰步兵能適應各種方式的夜戰環境,對夜間清障、定向、隱蔽、巡邏及警戒皆駕輕就熟。
參謀本部的觀戰高官們曾經指出,第23師團在首輪作戰中的任務過重,必須增加第7師團。所謂“任務過重”云云,只是客套話,其實就是更信得過第7師團的另一種說法。
如果是在諾門罕戰役前,誰要是這麼比較第23師團,小松原準會嘴翹鼻子高,不過這場戰役真是把他打得六神無主了,現在他已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了,只要哪個菩薩能顯靈,讓他跟著磕頭燒香喊爺爺都行。
1939年7月8日晚,以第28聯隊為主,第14旅團6000餘眾承擔了新的夜襲任務。這次小松原不再走討巧的路子,搞什麼破壞浮橋了,他命令第14旅團直接前推,穩紮穩打,將蘇軍摩步師所控制的高地一個個予以佔領。
連續兩天晚上,諾門罕都飄著小雨,夜色漆黑。要說這樣的天氣本來和夜襲很匹配,第14旅團起先也並不在意,但是出發不久,小雨就慢慢地變成大雨,大雨又變成了暴雨。
第23師團曾被諾門罕的乾渴缺水折磨得要死要活,第14旅團相對要好一些,只是誰也摸不透草原水龍王的脾氣,這位老兄猶如在用惡作劇打發乞丐:你需要米的時候我給你錢,你需要錢的時候我偏給你米。
這麼大的雨是第14旅團參戰以來從未遇到過的。雖然出發前穿了雨衣,可是在暴雨下並無多少遮護作用,不到一分鐘,每個人從頭到腳全被澆了個透,揹包、皮鞋裡盡是水。
士兵要攜帶的裝備已經不輕,平均達到30公斤以上,再加上這麼多額外雨水,身上的負荷沉到邁不動腿。參加夜襲計程車兵後來回憶:“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想,這會不會是神不滿意我們這些人,對我們的一種懲罰呀。”
到了下半夜,“懲罰”總算告一段落,日軍也摸到了高地前沿。這時絆住他們的不再是暴雨,而是“琴絃”。
“琴絃”是一種新型鋼絲網,不過與攔阻坦克的蛇腹鐵絲網不同,步兵才是它的菜。之所以叫做“琴絃”,是因為鋼絲非常細,如同鋼琴的琴絃一樣,而且全部貼近地面。
日軍士兵被“琴絃”纏住後,都成了手舞足蹈的八爪魚,想發起夜襲慣用的豬突衝鋒也不可能。守衛高地的蘇軍步兵一見,立即向駐於高地後方的炮兵陣地發出訊號。
炮兵事先給高地前沿的每個區域都編了號,並測定好了射擊諸元,收到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