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省心,只是這樣的性子,見了人連句話都不會說,往後要是真做了官,也夠叫人懸心的。”
姚氏聽了,笑著道:“咱們家的孩子原沒有那等性子慷慨,小小年紀就喜歡放言高論的,廷瑧只是年紀小閱歷淺,等成了親,自然就老成了。”何氏也喜歡他規矩老實,不過她是年輕嫂子,也沒的把堂兄弟誇成一朵花,只道:“我瞧著這樣就好。”又問道:“四弟還沒定親嗎?”
大太太點頭道:“都是讀書耽擱了,我正想著趕在上京前給他定下門親事,成了家,有個人在身邊服侍,不管走到哪我也就不惦心了。”說著,又跟姚氏舊話重提:“弟妹千萬想著替我多留意些。”姚氏忙答應著,一時又想起上回大嫂提過有人家要來相看廷瑗,便問道:“瑗兒的事怎麼樣了?那邊的情形可打聽好了?”
大太太一聽弟妹問起這個,臉上就帶出點兒愁容。原來,大太太已是將那邊打聽的清清楚楚,難得的家世學問都不錯,只是大太太怕廷瑗再鬧出上回那樣的事,不敢硬逼著她給那邊相看,如今正軟硬兼施的同她商量,可廷瑗卻油鹽不進,一說一搖頭,再說就掉眼淚,大太太無計可施,正恨得不行,不由做了個苦笑,只說是打聽好了,就是給宮裡種茶的沈家,正要找個日子兩邊相看相看。
姚氏一聽這沈家也是知道的,家裡幾代做貢茶的差事,極有根基,便點了點頭,道是不錯。廷瓏豎著耳朵立在母親身後,聽見大伯母又給廷瑗尋了人家,有些慶幸沒把那畜生帶來。
姚氏同大太太又說了一會兒家事,張載已是同廷瑞商議好開宗祠的事,廷瑞也要給若涵當天一同上族譜,定了上午開祠堂,請族中老人來觀禮做見證,之後回大房這邊設百日宴。姚氏聽了就笑道:“大哥,我們老爺特意選若涵跟若淑百日的時候上族譜,一來是不想再三勞動親戚們;再者,也是我們的一份心意——若涵是咱們家的長房長孫,廷瑞跟大侄媳婦兒眼睛都盼直了,來的著實不易,我們想來想去,給他什麼做表禮都是平常,沒什麼可稀罕的,不如由我們給孩子們做個百日,親戚們聽說了,也是我們做三爺爺、三奶奶的面子。”
廷瑞聽了這話立時轉頭看著父親,張載抬頭看他一臉熱切,想了想,便笑道:“既然如此,就叫三弟妹費心了。”
姚氏見大哥答允也笑道:“不過是我們想要個臉面,其實大哥大嫂也省不了心,不光要借大哥大嫂的地方,請客明細也得大哥大嫂提前預備下,我們老爺落款再分送。”
大太太聽了笑著答應下,幾人又將當日行程捋順了一遍,大太太又道:“說起來上年你大哥做壽的時候,咱們還特意去了一趟慈興寺,一則為你大哥祈福,二則就是為請神佛保佑廷瑞媳婦兒能一舉得男,如今心想事成,廷瑞媳婦兒不光一舉得男,還多賜下個丫頭,可見是應驗了;還有你大哥的病,那麼兇險都熬了過來也未必不是神佛保佑,我就想著該去還還願,不如也趁這回請客,上回一同去的親戚,這次願意的還能再去走走。”
姚氏聽了笑道:“也是,孩子百日也禁得住吹風了,再不去恐神佛怪罪怠慢,就依大嫂的意思,提前告訴寺裡主持清一清外邊的香火,請客第二日咱們過去。”
幾人約略商量的差不多了,張載精神頭不比從前,自去回房歇下,大太太又看見廷瓏一直老實巴交的站在姚氏身後,就笑道:“瞧九丫頭乖的,聽大人說這些沒味兒的話,虧她能這麼老實,快別在這立規矩了,瞧瞧你五姐姐去吧。”
廷瓏有種私藏小女孩情書的罪惡感,其實有些不願意去見廷瑗,卻也只得笑著答應一聲,隨丫頭去了。進到廷瑗屋裡,只見她正伏在窗臺上,身量比月前又瘦了些,翠袖報說九姑娘來了,廷瑗竟似未覺。廷瓏見了,自己走到她跟前叫了聲“五姐姐”,廷瑗這才吃了一驚似的轉過頭來,對她擠了個笑,笑過就又犯懶似的枕著手臂對著院子發起呆來。
廷瓏在廷瑗身後立了半晌,見她沒精打采的也不搭理自己,開始還有些疑心是不是因為自己上回勸她聽大伯母的話,叫她生氣了,所以才對自己這樣冷淡,不過轉念一想,廷瑗性子最大方不過,大約是不會因為這個記恨自己的;又見她這麼半日連姿勢也不換一下,只呆呆的看著窗外,舉止大異平常,不禁更是疑惑,廷瓏一邊放出目光細看廷瑗側影,一邊挨著半桌在她對面坐下,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到底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人,卻只見滿院綠意沉沉,兼有幾樣時令鮮花盛放,除此再無別樣景緻,就又轉過頭來盯著廷瑗神色細看,見她半天工夫一直兩眼失焦的一徑發呆,心裡有些害怕,試試探探的沒話找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