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研究了一遍,然後就拉著自己的小襖,扯著衣襟非要給兩人看,說是京裡的新樣子,又是她家店裡才進料子,這邊買都沒出買去,如何如何……
廷瓏聽了半晌,見只廷玥說個不住,廷瑤一直不開口,怕冷落了她,就笑著寒暄道:“四姐姐昨兒守歲累著了吧,怎麼臉色不太好?”
廷瑤見廷瓏提到自己就嚇了一跳似的,迅速把手擱在腹前,手指略帶緊張的扭來扭去,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廷玥卻笑嘻嘻道:“四姐姐定給胡瘸子了,開了春就成親,你還不知道吧?”
一句話說完,眾人都沒了動靜,滿屋子的目光都投向廷瑤,廷瑤更是緊張起來,一雙眼溜來溜去,更像受了驚的小鳥了。半晌,還是姚氏向二爺的新夫人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這一向也沒過你們那邊去,廷瑤定了親竟也不知道。”
那位新夫人聽見問,彷彿也無甚可講,只頭不抬眼不睜的無精打采道:“就是才剛定下的事,我們二爺把鋪子賣了一半給胡家,想著招了他做女婿,也算肥水不落外人田。”說完便再沒了言語。
姚氏跟大嫂對視了一眼,卻都有些吃驚。原來,張傑經管了一年鋪子,中間折騰無數,到了年底一盤賬,發現只前兩個月盈餘不錯,後來便每況愈下,加之闔府裡的主子,甚或半個主子的姨娘,缺個什麼少個什麼打發個丫頭便能去櫃上支,記賬無數,最後算完帳,幾間鋪子加到一起只收了兩千銀子不到,還不如原先“寄人籬下”時手頭寬綽。
二爺自是懊惱,一番總結之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做這些俗物的料,再看廷瑾,鬥雞走狗的學問就淵博的很了,論做生意的本事,恐怕比他還不如,思來想去,還是地產最為耐久,只春秋兩季收租子就好,雖出息少些,卻也沒蝕本的風險,便同新夫人商議要把鋪子賣了,買些田產做個長久打算。誰知新夫人聽了後,眼珠一轉,力勸他莫要一時衝動殺了會下金蛋的母雞,又攛掇他將鋪子交胡瘸子管,每年給他兩層的利,想來收益也比田莊強些。
張傑聽了賢妻的話,果然動心,卻又不肯白白分財出去,想來想去,找了胡瘸子商議,直言自己不慣俗物纏身,要找個可信的人將這幾間鋪子一半的股兌出,算是託給他打理,每年只坐享紅利。
胡瘸子早知他那盤生意做得一團亂,此時聽了這話,眼睛不禁放亮,因這些鋪子都是當日他出主意挑的,經營好了獲利極厚,如此更不扭捏,也直言自己有意效勞,只不知本錢夠不夠。
兩人正可謂情投意合,三言兩語之下便把事情說定,剛要提筆落字據,二爺眼看一半的鋪子眼看姓了胡,雖是收了銀子,還是有些肉疼,又生出別的心思,想著胡瘸子尚無妻室兒女,正可將閨女許給他一個,說定往後這鋪子只可傳給他的外孫,如此,胡瘸子成了他的女婿自然不能欺哄他,往後這些個金銀又可盡數傳給自家外孫,算是拐著彎跟張家還有些關係。
胡瘸子一聽張傑說要將閨女許給他一個,自是沒有不答應的,遂說定等成親當日再立字據上檔,一手交銀子,一手交鋪子。
內宅女眷聽了這個訊息,自是驚訝,外頭張載聽了這事卻是不贊成的很,只道若是想託人照管鋪子,沒有比自家親兄弟更可信的,不如還像原先一樣,由他幫著照管,不過是順手,也不要他的紅利,一力勸二弟打消主意,不要讓祖業旁落。
二爺這一年雖跌了跟頭吃了虧,卻還是不改死要面子的脾氣,打腫臉也要充胖子,只一味犟嘴說,女婿是半個兒,不能算祖業旁落;張載又嘆氣道廷瑤許給這樣的女婿,年紀模樣都不相當,也極不合宜。二爺見自己一見大哥便成個叫花子的衣裳,渾身都是不是,心裡更是不痛快,冷笑了兩聲,當即打發人去內院叫女眷出來要打道回府。
廷瑞卻忽然開口道:“爹,二叔且不要動氣,聽我一句。依我看,三叔說的對,既是分了家,二叔怎麼處置產業,爹還是別插手了吧。只是,二叔既然把鋪子一半的股賣給了胡家,那張家老號的老匾也不好再掛了吧?”
廷瑞說完這話,張英便點了點頭,道:“我看廷瑞說的在理。”說完看向大哥,道:“大哥就聽孩子一句,少操些心吧。”
張載撫著柺杖,沉吟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道:“也好,只要肯摘了張家老號的匾,鋪子你愛賣便賣吧。”
張傑聽了這話,思量了思量,也知大哥讓了步,自己不肯讓步,逼急了他請了族長來,恐怕又是一場官司,況且,他心說只要鋪子裡有貨,管他掛的是張家老號還是胡家新號也沒什麼兩樣,便也痛快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