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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瓏從前連看也看不出來的。想到這不由暗歎自己愚鈍,姚氏若真是個軟麵糰一樣的人,家裡那些僕婦婢女有幾分姿色的,再有幾分算計的,張英就是再本分,也難不為人引誘偷腥。

心思漸飄漸遠,忽聽姚氏笑呵呵的說:“我們這樣的人家出身的哥兒,姐兒,歷來只有撒漫使錢的,誰知咱們家姑娘竟是個天生會當家的,還是個小小的守財奴。”

廷瓏知道那是二十幾年清貧日子鑄就在張滌清身上的烙印,此時就十分不好意思,趕忙用上一貫的伎倆,撅著嘴拱進姚氏懷裡撒嬌道:“太太,瓏兒知錯,以後再不犯了。”

姚氏就笑道:“你能明白孃的苦心就好,孃的小閨女打小就聰明,清芳和你一般大,還一團孩子氣。唉~ ~娘就是怕你太聰明瞭,所以處處盼你惜福,就是笨點也願意的。”

又說了一會兒子話,姚氏親自給廷瓏放下床幔,走到門口去,揚聲叫了蓮翹回來上夜,自帶著芍藥等人回正房去了。

廷瓏躺在床上,一時間心裡千頭萬緒,想著姚氏教她的一番話,句句都是母親的經驗之談,肺腑之言,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又想起上午在街上,看見那些貧苦的人荷擔沿街叫賣時,她全然不關心的態度,像在看一幅畫,而她是畫外人。

可是,她來這裡已經八年了,早已不能置身事外,也早就成了畫中人之一了……

廷瓏折騰了半宿,終於朦朦朧朧的睡去,好像才閉了一會眼睛,就聽蓮翹叫她:“姑娘起吧,太太屋裡掌燈了。”

廷瓏只覺得前心後背出了一身的汗,心在腔子裡砰砰的亂跳,勉強掙扎著讓蓮翹扶著坐起來,就暈的不行。

蓮翹也看出她臉色不對,忙又將她放平,把手搭在廷瓏頭上半晌,輕手輕腳的去外間叫紫薇進來守著,自去稟報太太。

魚傳尺素

一時來了大夫,診了脈,只道是外感內滯,風邪入體,開了兩劑湯藥叫先吃著看。姚氏叫人依著方子調製了,把廷瓏攬在懷裡,慢慢喂下去。

廷瓏見姚氏心焦,奮力嚥了湯藥,只覺得腦腔子裡也是苦的,壓下乾嘔勉強笑道:“太太莫急,我覺得好多了。”

姚氏見她自己難受還安慰自己,心疼她懂事,安慰著把廷瓏放平,柔聲道:“疼的好些了?趁著藥性睡一覺,發散開就好了。”廷瓏就點點頭,合上眼睛真個迷糊起來。姚氏坐在炕沿上,用扇子在廷瓏身上輕拍,看著她睡。

廷瓏這一病來勢洶洶,既是吹了風,又是思慮太過,直拖到以然回桐城之期還不能起床。只得看著蓮翹開箱取出才跟姚氏討的一對雞血石,想了想,撿下來一塊,又把那天在東市捏的麵人加上。叫用填漆盒子裝了,蓋上一塊大紅綢,見打點整齊了,就吩咐蓮翹送到以然那,又交代瞭如何說話。

蓮翹託著盒子到西廂,廷玉和以然正在窗邊下棋。蓮翹一向陪著廷瓏上學,與他們都熟不拘禮,也不避諱,給兩人請了安道:“因我們姑娘病著,明兒出門就不能送了。我們姑娘說日後離得遠,恐生分了,就送塊雞血石給以然少爺治印,一時用著了,就想起小時候的情分來。”

以然聽了走過來,揭開綢子一看,盤子裡是一塊雞血大紅袍,旁邊還放著三個小人,拿起來細看,眉眼分明,正是那天在東市捏的他們三個的小像。想著那天從外面回來廷瓏就病了,他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站著呆呆看了半晌,一句話也不說,徑自轉身去了內室。

蓮翹見以然少爺平時那麼溫和的人,今日送了儀程來,竟一句謝也沒有,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見廷玉問:“妹妹今天可見好了?”

蓮翹忙回道:“比前兩日精神見長,吃了藥略動了幾針才睡下。”

廷玉就道:“有些精神了,一味躺著也膩歪。你等會去我屋裡找喬木,就說我說的,叫他拿我給他放著的那兩本書,你取了給廷瓏解悶。回去跟姑娘說,正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需得慢慢將養,叫她不要著急。”

蓮翹答應著,正欲轉身回去,就見以然從內室裡出來,手裡拿著塊繫著五彩瓔珞的玉佩。

蓮翹眼睛尖,一眼看去像自己姑娘那塊,就道:“這玉怎麼和我們姑娘的一模一樣?”

以然吃了一驚,道:“你可看仔細了?”

蓮翹就接過來細看,半晌道:“怎麼不仔細,這玉見天兒是我親手摘下來掖在枕頭下面。”

以然沉聲問道:“我怎麼沒見廷瓏妹妹帶過?”

蓮翹就道:“我們姑娘嫌帶這個冷冰冰的,一向揣在荷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