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不悅地道:“子賢,你也要和朕客套麼?唉,自從朕登基之後,子賢,你與朕說話就多了層隔閡了!”
沈歡苦笑,面對皇帝,能不多層隔閡麼?畢竟這個天下之人的命運,也就是對方一句話而已。一言殺人,一言興人,如此特權,無論是誰面對,都難以以平常對待。
趙頊又道:“子賢,朕知道你素有才能,這次找你過來,也不是無緣無故!難道子賢忘了,你去年與介甫先生所說之言?”
“去年?”沈歡這才是真的不解了。
趙頊道:“就是介甫先生變法之前,你對他制定出來地變法條例的意見?子賢。你就不要客氣了,當時介甫先生都與朕說了,因變法而出現的情況,都在你的預料之中!朕這幾日憂心此事,突然想起你之所言,特意讓你過來,想問問你有什麼好的法子解決沒有。”
沈歡恍然,接著不客氣地道:“陛下。臣是想到過,也提了,不過當時陛下與介甫先生有注重麼?”
趙頊甚是尷尬:“子賢,你就不要再挖苦朕了。朕這不是想你請教來了麼?”
沈歡一時恍惚了,神思好似回到了當年,那時候,身為皇子的趙頊。對他還是比較信服地,一有疑問,即刻上門請教。那時候的情形,可就融洽與相得多了,可惜……
“陛下,請教不敢當。陛下有什麼疑問。若臣知道,必知無不言!”反應過來的沈歡趕緊表示順從,“不知陛下要問的是什麼問題?”
趙頊沉吟著說道:“子賢,不少朝臣指責新法不便,還有讓罷免王參政地說法。你認為朕該如何處置此事?”
“陛下是想問該如何對待新法?”
“是!”趙頊咬咬牙說道,“不瞞子賢。現在朕很為難!”
為難?沈歡輕笑一聲,為難地當然不可能是如何處置王安石與新法,而是說有了矛盾的雙方地關係。
定了定神,沈歡問道:“陛下變法之心,現今如何?”
趙頊愣了一下,之後苦笑不已,道:“還是子賢瞭解朕,知道朕地想法。不錯,朕要做千古明君。變法之事不可不做。子賢你不也是說法不可不變麼?朕與子賢說句老實話,這個變法是一定要進行下去的,無論誰也不能改變!”
“臣明白了!”沈歡笑道,“陛下是因為考慮如何調和新法與其他朝臣的矛盾而苦惱吧?”
“對,對!”趙頊看到沈歡的笑容,以為他有了計較,不由也振奮了許多;這笑容他不陌生,正是沈歡自信的表示。
沈歡突然問道:“陛下,臣想問一下,以陛下所見。這些朝臣與王參政的矛盾到了什麼程度了呢?”
趙頊猶豫片刻才道:“其他不好說。御史方面激烈多了,恨不得把新法都罷掉!哼。朕可不會如他們之願!”
“陛下認為是什麼造成了雙方的矛盾呢?”
“御史們說新法敗壞祖宗規矩,另外還說新法不便百姓……”
“祖宗之法現在另說,當然都知道這個不是大難題,關鍵是在敗壞了祖宗之法地同時,還出現了不便百姓的情況。陛下,這才是他們彈劾的最重要原因吧?”
趙頊有點難堪地道:“雖有不便,不過介甫先生已有對策,這還是當初子賢提點之功呢!”
“對策?”沈歡不置可否一笑,“陛下,這對策,如今看來,效果如何?”
“子賢,你也是來為難朕的麼!”趙頊終於怒了,有點羞愧的意思。
“哈哈,陛下,王參政是忠臣,一心為公。臣的這個論斷,陛下不反對吧?”
“當然!”
“那呂中丞他們呢?陛下,他們不是忠臣嗎?”
“他們……”趙頊愣了一下,“他們自然也是為大宋著想地!可是……”
“可是他們偏偏不能相融,也不能配合。是嗎,陛下?”
趙頊皺了下眉頭,道:“子賢,你到底要說什麼?乾脆點,朕現在沒有那個心思猜謎!”
沈歡說道:“都是忠臣,本都該為大宋著想,然而在此事上大是糾纏,可見有些事確實是出了問題,而且問題頗大,讓他們難以忽視。陛下,王參政欲行新法,認為新法利大於弊;然而反對之人以為這些弊端日積月累會造成更大的傷害,不能忽視。這才是他們爭端的關鍵呀!欲要彌合他們雙方的爭議,只要把這種分歧儘量縮小即可!”
本來王安石變法造成了新黨與舊黨相爭,大多人都說是觸犯了守舊派的利益。除去王安石一派的主要原因外,利益大體上還是雙方爭議地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