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何時?”朱雀問道。
“傍晚左右抵達吧,我們早些用晚膳再出門,這樣才不引人注目!”我答道。
……
屋外已是漸漸有了春日的味道,雖說百花還沒有長出蓓蕾,枝頭的綠意,也就只有那麼一星點兒,若有若無,如輕煙相滲,但終究給人一種的生的氣息。
許久不曾出門的我,已然立於正麟宮的門口,感受著那春風拂過臉頰,像是一雙柔嫩的手在輕輕撫摸著。心中特別的安寧。
只是,那一個傍晚,晚霞卻血紅的異常,詭異。漫天的妖邪之色,似一雙雙魔手不知伸向何方……
與朱雀一同驅車來到了尚書府,輕躍而下,但見尚書府中的雕漆大門此時正虛掩著。正欲進入,朱雀卻一臂橫過,陡然攔住了我。
回過頭,疑惑的望著他緊皺的眉頭,我不明所以。
“不對勁!”他沉聲說道,表情凝重。
輕輕抽出腰間的佩劍,他竟是攬過我的腰,箭步上前,一腳踹開了那虛掩著的大門,緩緩帶著我進入。
府中空無一人,沉寂安靜的令人窒息,正廳前的小路之上是乾乾淨淨,只有兩旁的柳樹隨風搖擺著。過於平靜,反而讓人心生恐懼,下意識的抓緊了朱雀的衣袖,我的心是越來越沉重,預感很不好。
該不會……
想到這,愈走竟愈是急,最後竟是連朱雀都有些拉不住我。心慌得緊,那種瘋狂的跳動讓我難以承受。
“霍!”的一聲,我推開了前廳的大門。
真相已然就在眼前,滿目的紅,刺目的紅,與詭異的夕陽同色,而他正靜靜的躺在了那血泊之中。
“亭軒!”我如瘋了般衝上前去,頹然跌坐在地,費力的將他托起,不可置信的望著他胸前的傷口正汨汨流出鮮紅的血,如奔騰的小溪般,止也止不住,瞬間便覆蓋了先前的暗紅。顫抖的手拼命的按上他的傷口,想要幫他止血,我已然六神無主,所幸朱雀上前一步,快速出手,封住了他周邊的幾個穴道,再一指按上了他的人中,大力掐著,如此反反覆覆。
終於,他似緩過了氣,幽幽的睜開了眼。蒼白的俊臉,蒼白的薄唇,蒼白的幾乎透明,彷彿下一刻就會消失……
“亭軒,是……誰?是誰幹的……”泣不成聲,我甚至無法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夢雪,你……來了……”他艱難的開口,氣若游絲,微弱的聲音如晚風吹過枯殘的落葉。伸出一手,卻有些顫抖與蜷曲,似欲撫上我的臉。
慌忙抓住他的手,貼向了我的臉側,粘膩一片,皆是他的血,我顫聲哭道:“亭軒……我這就帶你去醫治,你一定要撐住……”溼溼滑滑的淚水,到嘴中皆是鹹澀的苦味。
“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他竟是扯出一抹笑容,那絕美的笑容,那唇角勾抹出的弧度,看的我又是一陣心酸。他原本漆黑如墨玉般晶亮的眸子此時已是失了光彩,黯淡……
“好,我不哭,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我輕聲抽泣道。只是,要如何止得住這淚水,是誰?是誰如此心狠向一個不會武功之人,下此毒手,我絕不放過他……
“朱雀!”我失控的大叫道:“朱雀,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帶他去醫治!!”厲聲的質問,濃重的哭腔,迴盪在了那個血色凝聚的傍晚。
朱雀一臉凝重,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竟是不忍的別開了臉,低聲道:“夢雪,你……與他話別吧……”
絕望……
朱雀他是在告訴我,沒有救了嗎?亭軒……
“告訴我,是誰幹的?告訴我!亭軒!”我只覺得自己心口之上有一把鋒利無情的刀子,此時正一刀一刀的割著、剮著,凌遲著,割成百片千片萬片,再將每一片徹底燃燒。痛摻雜著狂怒,如暴風雨般席捲過我的神經。又似有無數根尖刺此時正瘋狂的戳刺著我的全身,千瘡百孔。
“黃……”,“夢雪,我不會……有事的,呵……你能……不能吻我一下……”他強作嬉笑,聲音卻是愈來愈細弱,到最後幾近消失。油盡燈枯……
“黃”!黃悠然!原來是她!
含淚吻上了他,我似掉入了萬丈的深淵,無邊的黑暗像高山般沉重的壓迫著我,痛苦像大海般洶湧的淹沒了我……
眼前閃過了與他初遇的場景,他在池塘邊的逗弄,他霸氣的強吻,他的嬉笑,還有公堂之上他負手而立的清冷背影。每一幕都狠厲的鞭笞著我的神經。
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他,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