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熊琱的血。
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迷離,趙嵐喃喃自語道:“你怎麼那麼傻?一切都只是一個計謀,不,是無數個計謀,串在了一起。你和我都是計中人,逃脫不開,又何必夾雜那麼多不該有的感情……”
天色終於徹底地黯淡了下來,今晚的星星很少,而且並不明亮,藏在雲層後面微微地閃爍著,似乎在嘆息著一樣,半明半昧。
趙嵐收回指尖,眼神再次變得凌厲起來。
她知道,無論是皇帝趙淵,王爺趙汾,還是太子趙岑,沒一個是好對付的。在此之前,趙淵已經派了西廠的人,過來探自己的底子,不過,趙嵐清楚,皇帝只是懷疑,但還不知道自己就是“暗河”的新任首領,否則他早就先除之而後快了。而趙汾也在蠢蠢欲動,在朝堂之上樹立朋黨,更在民間百姓之中大肆為自己歌功頌德,宣揚造勢。唯一淡定的似乎就只有趙岑,趙淵正值盛年,如果不出意外,再坐二十年的皇位也未嘗不可,他的地位如今很是尷尬,上有父皇,下有皇叔,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丟掉東宮儲位。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嵐哪裡還有心思糾結於兒女私情。
想到此,她立即返回綠染的房間,閉門不出,盤膝調理身體。
將渾身的真氣執行了一個小周天以後,趙嵐才覺得五臟六腑的氣息終於暢通了一些,每次呼吸也沒有那種滯緩粘膩的感覺。
她看看手邊的瓷瓶,抓在手裡,一時間有些恐懼李步蟾和自己說過的話。
初次服用之後,反而會把殘毒全都逼出來,那樣一來,發作的時候極其恐怖,生不如死,一定會比在天地軌的時候還要痛苦更多。
趙嵐猶豫著,究竟要不要服下去。
正想著,房頂上似乎傳來了幾聲輕響。
“長公主!”
頭頂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呼喚,跟著,一道身影從上面躍下,姿態雖然不算優雅,但也好在十分輕盈。
待她一落地,緊接著,從上面又跳下來一個人。
兩個少女齊齊站在趙嵐的面前,上前一步,不約而同地跪下來行禮。
“奴婢采薇,見過長公主。”
“奴婢採蕙,見過長公主。”
兩姐妹全都穿著淺灰色的斗篷,風塵僕僕,神色疲憊,顯然是從穎城匆忙趕來的。
趙嵐依偎在床頭,抬了抬手,讓她們站起來說話。
“辛苦你們了,坐吧,先喝口水,再講話。”
她剛剛調息,此刻渾身乏力,臉色懨懨地打量著站在面前的宮裝少女,許久不見,年紀最小的採蕙的身量似乎又拔高了一些,臉也從原來圓圓的漸漸拉長了鵝蛋臉型,已經出落得很有些大姑娘的樣子了。
采薇卻已經有了幾分女子的韻味,舉手投足間十分沉穩端莊,只是看向趙嵐的眼神,帶著一絲閃躲和懼怕。
只不過微微一打量,趙嵐就得到了很多有用的資訊。
採蕙依舊不諳世事一般,上前幾步,笑著道:“奴婢們坐著馬車來的,哪裡會辛苦,要辛苦也是馬兒們跑得急才最辛苦。”
采薇將身上的斗篷脫下,掛在一旁,然後倒水,端給趙嵐。
“長公主,請用茶。”
她的手指纖長細膩,指甲上塗著淡淡的鳳仙花汁,更襯得一雙手瑩白如玉。
趙嵐掃了一眼,接過茶杯,似不經意般地開口問道:“看來瑤光茯苓玉露的功效果然很好,我記得,往年采薇的手一到冬天就要乾裂出血,今年倒是又白又嫩,讓人好想一親柔荑呢。”
聽她這麼一說,采薇嚇得面色遽變,“噗通”一聲跪在了冰涼的地上。
“請長公主恕罪啊,奴婢並非有意偷用宮中之物,只是奴婢擔心因為雙手粗糙而洩露了身份,這才求著大姐開恩,讓奴婢私下裡用了兩次貴妃留下的玉露……”
采薇連連叩首,口中不停解釋著。
瑤光茯苓玉露,乃是後宮之中罕見的美顏保養的聖品,之所以罕見,是因為它不是由地方州縣進貢到朝廷的,而是在鄰國大楚十年前同燮國聯姻的時候,派使節送來的無數珍奇瑰寶中的一樣。據傳聞,大楚的太后年過四旬依舊美貌如二八佳人,正是靠著此物的滋養。當時雲雅正值恩寵最盛之時,趙淵將其中一瓶玉露送給遠嫁楚國的琳琅公主,另一瓶則賞賜給了拾雲殿。
雲雅在世之時,美豔逼人,有燮國第一美人的稱號,她得了這瓶玉露之後,亦是知道它的珍貴,只是囑咐貼身宮女仔細收好,但因自恃美貌,所以並沒有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