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待客之禮。”
趙嵐將茶壺隨手一拋,蘇栩落急忙捧住,又看了一眼宋規臻,這才無聲地出去了。
見身後的少年站著不動,趙嵐冷笑一聲,伸出腿用腳尖一挑,將旁邊的那把椅子拉過來,下頜微揚,冷冷道:“是要站著還是要坐著,隨你。”
宋規臻猶豫了一下,還是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手中握著劍,上身挺得筆直。
“怎麼……怎麼會是你?”
他咬牙問道,顯然感到難以置信,宋規臻怎麼都沒有想到,上官嵐居然就是趙嵐,而趙嵐又是“暗河”的最高首領!
她到底有多少個身份?這些身份中,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怎麼不會是我?眾生芸芸,表象虛幻,美人終究只是一把枯骨,是你太在意外在的那一層皮囊罷了。所幸,我一直是這麼一張臉示於人前,否則,我敢打賭,你就算站在我的面前,還是照樣認不出來我是誰。”
趙嵐淺笑,和她玩心術,這個少年還是太生嫩了一些吧。
“說吧,你為什麼要對蘇栩落下手?還有,你到燮國皇陵去做什麼?別告訴我,你一個寧國人,卻想要拜祭一下燮國的歷代皇帝!”
她猛地收住臉上的笑意,厲聲喝問道。
此時的宋規臻,已經從方才的巨大驚愕之中漸漸清醒過來,他並沒有被趙嵐的語氣嚇到,只是一臉肅然地看向她,拼命地想要將腦子裡的多個線索理清,弄清楚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來,從出塵谷所謂的選拔開始,一切就是她在佈局謀篇了!
“燮國皇陵的地下,藏有絕世寶藏,得寶藏者得大陸,這個說法,你不會沒有聽過吧?”
片刻後,宋規臻冷靜下來,淡淡開口。
對於他的說辭,趙嵐當然不信,甚至對此嗤之以鼻。
“絕世寶藏?呵呵,連我這個燮國公主都不相信的謠言,竟然惹來寧國的人來探查。不過,如果是別人這麼說,或許我會相信,而你,宋大將軍的愛子,怎麼可能想要透過得到這些寶藏去奪得天下呢?人人都知道,宋氏一門代代忠良,你不會反的。”
她雖然是女子,但是對於大陸之上,其他各國的名門貴族,還是多少有些瞭解的。
宋規臻一牽嘴角,衝她拍了拍手,以示讚許。
“你知道的確實不少,但是你說錯了,不是我想要奪天下,是我表哥,寧國太子宗廣。他希望得到燮國皇陵的寶藏,休整軍隊,前去逼宮。”
趙嵐的表情微微一變。
宗廣是寧國太子,據說自幼體弱多病,經過高人指點,說要娶一位命數極佳的女子為妻,才能活過三十歲。寧國皇帝宗治最終選擇了燮國長公主趙嵐,主動提出來同燮國聯姻,卻不想,因為雲氏的罪名,加上各種謠言甚囂塵上,宗廣去年叫人送來一紙書信,悔了同趙嵐的婚。
“那你應該知道,我和他原本是有婚約的。只不過,他早就提出來了婚約廢止。”
她淡淡開口,神色裡看不出憂傷。
宋規臻看了看趙嵐毫無瑕疵,可算完美的一張臉,苦笑道:“我也正在考慮,要不要回國後,對他形容一下你的絕世美貌。恐怕,他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這些事情,趙嵐是根本不在意的,但是真正令她驚愕的是,寧國太子的野心。如果宋規臻說的話屬實,那麼很有可能,他是故意裝出體弱多病的假象,麻痺皇帝和其他大臣,卻在私下裡集結軍隊,收買人心,打算隨時發動宮廷政變,將他的父皇趕下臺,自己做皇帝。
“宋公子,宋家可是滿門忠良,你做這些,你的父親可知曉?”
趙嵐把兩隻手放在桌上,輕輕用指尖在上面敲著,歪過頭,一臉好奇地看向宋規臻。
“父親已經老了,這麼多年他馳騁沙場,想法太單純,他沒有留意到人心的變化。正所謂良禽擇佳木而棲,我相信表哥的能力,所以願意輔佐他。至於我父親……”
宋規臻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他的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皇帝和太子兵戎相見,那麼父子兩個也只能各為其主。
“做皇帝,不只要看能力,還要看運氣。”
趙嵐對他的話似乎並不贊同,以她在皇室生活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皇族之中,有資格做皇帝的人大有人在,可是最終能夠坐在龍椅上的人,卻只有那麼一個而已。
“所以我到皇陵碰碰運氣。很可惜,我一無所獲。”
宋規臻無不遺憾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