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言五語,將整件事言簡意賅地向趙淵說了一遍,然後又讓春鳶將請柬呈給他。
他正低頭看著,一旁負責去驗茶壺茶杯的御醫也有了結果。
“啟稟陛下,宸妃娘娘所用的茶壺茶杯,和太子殿下所用的茶杯裡,經過臣等仔細地檢視……無毒也無藥,只是普通的茶水。”
御醫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聞言,許皇后面色更添一絲死灰,她轉頭看向趙岑,喃喃輕語道:“岑兒,岑兒你好糊塗哇!”
若是茶中混有迷情之物,她還能夠為太子求情,查出幕後下藥的人究竟是誰,還他一個清白,證明他是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冒犯了宸妃。
如今,人證物證均在,即便他是被人騙到此處,可畢竟眾目睽睽之下,無數雙眼睛都看見了,他對宸妃大不敬,意圖侵擾。
“母后,我……我不……”
趙岑百口莫辯,他被熱茶兜頭一澆,風一吹,此刻整個人徹底清醒,也說不清楚自己方才究竟是怎麼了,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呵,事到如今,你們兩個還有什麼好在這裡互相推諉的!皇后,你的請柬可真是別出心裁啊,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請柬,你真是給朕開了一回眼界!”
趙淵一把將那四方錦緞拍在了石桌之上,力道之大,石桌的表面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紋,足可見他此刻有多麼的憤怒。
“陛下息怒!臣妾是被人冤枉的!所有的請柬都是宮中繡娘統一縫製的,怎麼可能獨獨宸妃的時辰和別的人不一樣!陛下,求你讓臣妾去把整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許皇后哭著用手拽住趙淵的龍袍一角,拼命為自己求情。
“水落石出?呵,皇后,上一次胡淑妃那件事,你還沒有查清楚呢。還是說,皇后畢竟也上了年紀,同朕一樣精力不濟,忘記了一些事?朕記得,你宮裡的那柄翡翠如意,應該是幾年前朕賞賜給幾位公主的。你的兩位公主都已經許了駙馬,出宮居住,自然不在賞賜之列。那你來給朕說說,你的那個是怎麼來的?”
趙淵冷笑著質問道,而他的話也就等於是親口指認了許皇后和胡淑妃沆瀣一氣:胡淑妃買通吳曉明,將各宮的賞賜剋扣下來,特別是一些不大受寵的妃嬪和公主皇子之類的,然後自己從中挑出一些精貴之物,再去討好許皇后。而許皇后身為六宮之首,本應詢問這些賞賜的來路,但她卻放任胡淑妃中飽私囊,為的是自己也能趁機得利。
如今,胡淑妃落馬,許皇后自然不會搭救她,還會想辦法除掉她。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不知啊……”
許皇后大驚,不顧形象地膝行幾步,想要去抓住趙淵的手。
而他則是一臉嫌惡地推開她,徑直站起身來,怒斥道:“你與朕是年少夫妻,自當攜手一生,相互支撐。若我堂堂大燮,連一國之母都如此貪婪,勾結妃嬪,侵吞後宮財物,可見人心不足蛇吞象!朕真是無顏見天下蒼生!無顏見列祖列宗!市井小民尚且知道何為家醜,不可外揚,如今朕的家事怕是要被全天下人嘲笑!我的妻子欺侮我的女兒,我的兒子欺侮我的妾侍!還不知道有多少張嘴等著取笑我,挖苦我……”
趙淵越說越怒,反手提起那把劍,連劍鞘都沒有退去,直接朝著身邊的石桌猛地一劈!
“啪!轟……”
一聲巨響,石桌應聲而裂,一分為二,搖搖晃晃地從中間向兩邊倒下,帶起一地的煙塵。
“父皇!父皇你聽兒臣解釋!一定是有人暗中陷害兒臣!兒臣自入住東宮以來,無一天不想著為父皇分憂解難,絕無任何不敬之心……”
趙岑眼見許皇后失勢,自知如今只能力求自保,於是痛哭流涕,一把抱住了趙淵的靴子。
“你是無一天不想著早日登基吧!”
趙淵並不承情,一腳踢開他,帶著人走出了石舫。
臨走下臺階之前,他猛地回頭,朝著一眾面色驚恐的妃嬪們看了一眼。
趙嵐清楚,他是在看自己,而他的眼神裡,似乎還帶著一絲玩味,以及考量。
她並不閃躲,也與他四目相對,注視了兩秒鐘後,她這才微微低下頭,露出了馴服的表情。
雖然低著頭,看不見趙淵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還是在看著她。片刻後,他才終於收回了視線,掉頭離開。
“散了吧,全都散了吧,好好的賞花宴,哎呦準備了那麼久,我可是累了,回去睡我的大頭覺好了。”
吳美人見眾人神態各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