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趁著鬱驥、鬱騏和鬱驍下山,有朝廷的探子摸上山來了?
一想到這,錦霓轉身取了把油紙傘,便衝入漫漫風雨中。
“主子!主子!”
天妒急得直跳腳,剛想要跟上,卻被錦霓冷冷一瞪,只得呆呆站在原地。
細密的雨水一陣陣被風吹散,斜斜地拍打在單薄的身上,將她的一頭青絲打溼。
“到底是誰?不說話,我要喊人了!”
風遽起,原本暖融融的天氣,此刻竟然有些冬日的寒意,她猛喝了一口,那涼風斜雨撲入口中,嗆得她咳出來,彎下腰。
她越接近那人影幢幢的地方,便愈發有不好的預感,直起身子,再抬眼望去,那影影綽綽的人影,竟然,不見了?!
錦霓顧不得那風,眼看著就要將手中的紙傘掀翻過去,連忙四處張望著。
手緊攥著油紙傘柄,心緒突然亂得一塌糊塗。
為什麼,只是那樣不經意的一瞥,就讓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夢境?
從離開苗疆開始,從她知道自己是個有過往的人開始,每晚深夜,神思就一直斷斷續續地縈繞在夢境之中。
一白一藍,兩雙人影,衣袂飄飄似舞,同時向她伸出手。
“蓮兒……”
“小仙女……”
一開始,錦霓費解,後來知道自己曾叫“步蓮華”,才終於明白那兩個男人,是在叫自己。
她忽而恍惚地後退幾步,呢喃著:“什麼人,是誰……”
不敢再多想,錦霓轉身,傾灑在傘上的水珠兒,劃出一圈完美的弧度,沿著來時的路,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自己的小樓裡走去。
為什麼,自己原本以為堅強而又樂觀的心,突然就那麼痛了起來。
站在石階前的天妒,見錦霓回來,顧不得大雨傾盆,趕緊迎上來。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就這麼衝出去了?天棄天厭不在,我擔心死了!”
天妒趕緊把幾乎要散架的紙傘收走,又攙住錦霓,帶她跨進屋來。
拖著疲憊的身子,溼漉漉的身子已經被涼風吹得直打哆嗦,連臉色都滲出青白之色來。
“我沒事,我只是好像看見一個人在外面……”
一路握著錦霓冰涼的手,主僕二人上了樓,天妒趕緊關緊房門,急急到櫥櫃裡翻出乾淨衣裳。
“主子,可別瞎想了,快換上衣裳,不然非得染上風寒不可。”
伸手一探她的額頭,已然是滾燙,悔得天妒幾乎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扯開腰間的綢帶,外衫,中衣,褻衣全都脫掉,露出一身玉肌,換上乾爽的貼身衣物,錦霓已經是又冷又熱,眼前發暈了。
“我困,我要睡……”
她燒得眼皮打顫,摸索著自己脫鞋上床,抓到被褥,便緊緊地將自己裹起來。
“主子,我去請大夫!”
“不要!我喝碗薑汁就能好,我要睡一會兒……”
錦霓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咿唔了幾句,天妒知道她有多倔強,當即跺了跺腳,輕手輕腳出去,下樓去熬薑汁。
她小心翼翼地倒退著出來,趕緊門扉,剛嘆了一聲,怎麼莊主和兩位少爺剛走,自己主子就病了,這可怎生是好。
身後忽然有微風響動,多年的習武生涯,使得天妒敏感地察覺,那不是風!
剛要運氣回身,脖頸一痛,她眼前驟然一黑,憋著一口氣,硬生生回過頭來,非要看清來人。
那人透著溫和,將她抱住,免得她摔落在地。
看清來人的臉,天妒昏迷前,倒抽了一口涼氣。
可真是,冤孽啊……
紫檀香悠悠,一縷一縷白煙裊繞逸出,瀰漫著柔軟舒緩的淡幽香氣。
來人放緩腳步,似乎生怕吵醒屋裡的人。
先是穿過一面水晶珠簾,接著便是寬敞的側廳,最後進到寢閣,半掩的床幔後,果然看見睡著的人兒。
坐在床邊,他伸手,撫上她滾燙的額頭,冰涼的觸感,令她有些好受,反而向他這邊偎了偎。
“哎,你呀你,瞎折騰……”
拉高被子,將她半露的手臂都塞回去,那熱烘烘的高燒溫度,叫他心疼。
他本想離得遠些,看著她,哪知道這小東西眼睛這麼靈,他不過是挪了一下地方,就被她發現了,他只好飛身藏起自己,哪知道她竟然跑出來淋雨。
“你非要讓我掛心,操心,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