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去看,待看清,不禁有些動容,抬起袖子,擦擦腦門上的汗。
錦霓也側首去看,只見那桌上的水漬,赫然是一個“鬱”。
她有些感念地望了他一眼,這才知曉,這個男人是真心想要幫自己的,並非是那般拈酸吃醋的小氣男人,不由得眼神愈發放柔起來。
然而,見那米鋪老闆許久未說話,她心底也是一沉,難道……
果然,只聽那人輕聲開口道:“教主,實不相瞞,江湖中連知道鬱氏兄弟這幾年動態的人本就不多,而那知道他們便是無往城城主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屬下也是派出無數人手暗中打聽,才瞭解一二。”
手,一下子攥得死緊,連這樣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單憑她一個人,就如何能夠理出頭緒?若不是在宮中機緣巧合,錦霓真的不敢相信,鬱驍還活著。
也許……不是他……不過是巧合……
只一想,便有些眼眶發熱,手上忽然重了一重,是雲翳。
“當日大火之後,可有什麼訊息?”
雲翳看著那桌上的水痕,漸漸幹了,片刻之後,桌上已無任何異樣,這才略略頷首,開口輕問。
男子有些踟躕,不覺看了看錦霓和一直冷臉的方良燦,猶豫片刻不敢出聲。
“但說無妨!”
“是!教主,那日大火當真慘烈,小的也只是此前聽說雷家的火器可怖,未想到威力忒得巨大。然而,卻有人言之鑿鑿,賭咒發誓說自己看見,大火中有一道人影射入火中,片刻後挾著另一人出來……”
男子小心地措著辭,不住地偷望面前人的表情。
“咣噹”一聲,茶杯跌落在地,只見錦霓臉色慘白,重複道:“出來?出來了?”
她雙眼失神,猛地站起,一把抓住那老闆的手,喋喋道:“你確定?看見了?真的有人活著出來了?”
男子被她嚇得連連後退,口中不住求饒道:“姑娘、姑娘您鬆開小的,小的小的……”
他看著眼前雖動人,行為舉止卻癲狂的少女,一時間自己竟是語無倫次,面如金紙了。
雲翳起身,一臉憂色,將錦霓納入懷中,安撫道:“別急,聽他說完……”
好一陣子,她才緩過來,顫抖著在雲翳懷中站定,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倉惶失措的男人。
“您說……是有人說……看見有人出來?可是……可是鬱氏兄弟?”
米鋪老闆再次落下涔涔冷汗,咽咽口水道:“姑娘,小的也只是聽說,不知道教主對這件事如此上心,小的還要去查,才能知道真假……”
眼眸一閃,雲翳冷聲道:“可以將其他事暫且都放一放,叫你的人都去查這件事,至於錢財人手,有任何需要,你可以去分堂口找我的人,明白了?”
男子趕緊垂手領命,卻忍不住猜度這其中紛亂的關係,一直到把三人送出門,他也不曉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別急,你聽我說,我一定會幫你找到……”
話還未說完,就看錦霓懶懶地揮了揮手,抬眸對上他的眼,“雲翳,我自是信你的,可是,我現在心裡好煩亂……”
說罷,淚痕在眼角一閃而逝。
剛要開口,卻聽得遠處一片喧鬧,略一望去,遠處似乎人很多,指指點點,嬉笑怒罵一般。
“這裡太亂了,我們先回去,一有訊息他會通知我們的。”
圈住錦霓的肩,三人剛要離開,冷不防她開口道:“我想去看看,前面那麼吵,究竟是怎麼回事?”
跌跌撞撞,醉裡乾坤;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誰能想到,這是少年揚名的鬱家三少?!
猩紅的眼,透過油膩的長髮,望著周圍那人與景,眼前的世界已然變形扭曲。
狠狠灌了一口劣質的白酒,男人搖搖晃晃地行走在熱鬧的集市上,看著經過的人,莫不是對自己躲閃不及,心中不由得泛起冷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可是,鬱驍,你真的能夠看得穿?!
你若看得穿,何苦這般,何苦……
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往日非瓊漿美酒不飲的三少爺,如今酒入愁腸,喝的竟是連腳伕都不屑於喝的酒。
腳步虛浮,耳邊竟是喧鬧的吆喝聲,耳膜一陣刺痛,鬱驍只覺得眼前繚亂,打了個酒嗝,泛上來酸氣。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眸一閃,竟是看見個窈窕纖細的身影,他生生頓住腳步。
是她?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