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然忘了此時是三更半夜,一嗓子吼出來,自己也嚇了一跳,登時從杌子上站了起來。
耳聽著暖閣那邊傳來動靜,也跟著坐起來的蘇可剜了他一眼,也不管這避光的內室他看不看得見,將這一眼剜得徹底且直白。這會子,內室的門緩緩推開,月嬋輕手輕腳靠近,撩開一點落地罩的紗簾,探頭探腦往裡瞧。
床上一個,地上站著一個,兩雙眼睛直直向這邊看過來。
月嬋掃了兩眼,“這是怎麼了?吵嘴了不成?”
邵令航負手而立,沒好氣地說:“沒什麼,你回去歇著吧。”
“要不侯爺去暖閣躺一躺,姑娘這邊我來守著。”月嬋似乎瞧出了屋裡的劍拔弩張,自打從孫媽媽那裡聽說了蘇可的事,月嬋始終對蘇可抱著一點好奇。老說他們倆是冤家,聚到一起就吵嘴。原先蘇可病著,她沒瞧出什麼真章來。現下剛好了點,兩個人就都原形畢露了不成?
她很是好奇,撩著簾子就要鑽進來。
邵令航回過頭死死看著她,“現如今我說話都沒人聽了是吧,她能耐,你也跟著能耐?”
月嬋無辜受牽連,臉上即刻堆集出怒意,“您別拿著我撒氣,跟姑娘使勁去啊?正主前不敢言語,跟我們這些下人挺腰子,姑娘還在這呢,您小心暴露了性格。到時候讓我們兜著,我們可兜不住。”
說話間,月嬋已經進來了,施施然挪著步子,走到蘇可床前,扶著她躺下。
掖被角的時候,月嬋對著蘇可擠了擠眼睛。
蘇可本就沒什麼火氣,不過是聽著邵令航的胡言亂語,習慣性地嗆了兩聲。被月嬋這一打岔,壞心情散得沒了影兒,嘴角微微彎著,極力忍著笑意。
她覺得月嬋是個妙人。
但笑意正攢著,蘇可心裡忽然想到邵令航剛說的——軟肋。
月嬋雖是身邊貼身服侍的,到底是個丫頭。邵令航對孫媽媽和福瑞家的都客氣有度,往常裡也不端侯爺架子。但月嬋這麼打趣他,他臉上只剩回不了嘴的憋悶,卻不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