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哦了一聲,一時沒有動作,似乎在想著什麼,目光閃閃爍爍。梁瑾承吸了口氣,“沒料著他會讓你過來。”
蘇可聞言笑了兩聲,“他同意我過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他要是敢對你怎麼樣,我幫你教訓他。”說著還揚了下拳頭。
梁瑾承噗嗤一聲,“就你這小細胳膊?”
蘇可眼皮上挑,“細胳膊怎麼了?反正他也不敢還手。”
梁瑾承覺得嘴裡澀澀的,他看得出蘇可的情緒已經穩定了,比起剛才的慌亂和無措,現下又是一切風淡雲輕的清冷模樣,連笑也是藏著三分真感情的。並不刻意的疏離,但也決不靠近。這是本來面目的她,是邵令航讓她恢復了正常。
他哽了下喉嚨,“有事?”
蘇可爽直地嗯了一聲,“我有事求你。”
“咱們之間何來求字。”梁瑾承說得乾巴巴,自己都覺得無趣,身子一偏,讓開一條道來,“進來說吧,夜深了,小心著涼。”
蘇可進屋後,梁瑾承在門前猶豫了下,蘇可幫他推上了門,“我私下裡有事求你,瞞著侯爺的。他肯讓我過來,就絕不會派人看著這裡。夜裡確實涼,門還是關上吧,不用擔心他。”
邵令航合上門扇,轉身時,蘇可已經走到迎面的八仙桌,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壺,小小的嘖了一聲,“水都涼了,你們剛喝了酒,還是不要喝冷茶了。”她說完,恭順地坐到主位下首的太師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抬眼瞧他,“你要一直站著嗎?”
於是就這麼在廳堂裡坐下來,沒有熱茶,兩人之間也隔著兩步的距離,一個在主位上坐著,一個欠著身子坐在下首。這種關係,讓梁瑾承心裡愈發痛苦。
“老夫人的病一直沒有好轉——”蘇可壓著嗓子說,“我擔心是有人在藥裡動了手腳。”
梁瑾承身子一僵,“令航讓你問的?”
“沒有,侯爺並不知情。”蘇可認真地望著他,眼神有些猶豫,“我只是生了些擔憂,你的醫術了得,又向來照顧著老夫人的身體。按理說休養了這麼些日子,理應有所效驗,可是老夫人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
聽蘇可不像巧言掩飾的樣子,梁瑾承鬆了口氣,“老夫人的病就跟前些日子的你差不多,都從心上來。有些事不想開,神仙來了也不管用。加上老夫人本來年紀就大了,自從老侯爺去世後,身體一直不好。現在就需要靜養,不能再有煩心事鬱結在心裡。”
梁瑾承掃她一眼,“聽說早上還為著你生了一場氣?”
蘇可撇撇嘴角,“好端端生了場邪火,瞧著總不大對。”
梁瑾承笑,“多大的事,瞧你這胡想的。依你的意思,有人要害老夫人不成?令航沒在家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我還信。令航如今在家,又有你在老夫人身邊,誰還這麼大膽子去謀害老夫人,找死麼?令航那脾氣,把人抽筋削骨都不夠。再者說,老夫人身上也沒有什麼症候,我開的方子都是靜心安神為主,平肝火,解心鬱。倘若老夫人夠硬朗,我這藥吃不吃都是無所謂的。”
“那你的藥可以製成丸子嗎?”蘇可興起,用手比劃起來,“我瞧著太醫院以前給宮裡的小皇子搓過小丸子,這麼大一粒,外面還有糖衣,剛吞下去的時候不會苦。”
“你拿來做什麼?”
蘇可習慣性地咬咬嘴唇,血痂慢慢暈開,一種奇怪的苦澀的腥味。她皺了下眉,隨即面上還是淡淡的,“我想拿給老夫人,就說是求來的仙丹。老夫人信這個,有這麼個依託,興許病能好得快些。”
梁瑾承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半晌點了點頭,“倒也是個辦法。做成丸子倒也不難,就是費些功夫。”
“儘快,最好明天就能給我。”
梁瑾承似笑非笑,“就這麼想討好老夫人?”
蘇可反問:“討好她不對嗎?”
是啊,討好老夫人難道不對嗎?以前是她不稀罕這些,如今她的心意已定,本就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這會兒只會全力以赴。
梁瑾承陳了兩口氣,忽然問她:“令航對你好嗎?”
這話,幾乎每次見到都會問一遍。蘇可的心木木的,有關感情的事,她向來封閉。從前寡情,對著梁瑾承的噓寒問暖,她都是一笑置之。可現在卻突然體會出一絲艱澀來。
“他對我很好。從最一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很好。”
“那就好。”
說完這些,梁瑾承的心感到鈍重的疼,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擠壓著,說不出的難受。可是一個大男人,為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