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都被切換,只剩那張清越自若的臉孔在她眼中越來越清晰。她突然生出了想要逃離的念頭。卻還沒來得及付諸實踐就被關小寶喚醒。
“這是我姐兒們,顧平安。”她也不多說就直接把顧平安按到自己身旁。顧平安手足無措的任其擺佈。她坐下後才發現自己身軀飄渺,手心全是汗。她愀然抬頭,正與沈安平不經意的目光相撞。
她還是那樣大無畏,一臉茫然的望著他,直到他調轉目光。
周圍的人說什麼她都沒有聽見,周圍的人長什麼樣她也全然沒有注意,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像照相機的對焦功能。除了沈安平,一切都是一片模糊的虛無。
顧平安覺得心中忐忑煩悶,順手抄起面前的一杯酒就灌下。調的色彩繽紛的酒帶著酸酸甜甜的味道,酒精的香氣從她的鼻腔一擁而上直灌進大腦裡。像有一團火焰轟的點燃了她的思緒,她覺得自己熱的什麼都不會想了。
恍惚間她聽見有人起鬨:“今兒個是咱許三少的生日,大家是不是該準備送禮物環節了!”
離她不遠的關大寶聒噪的踹了起鬨的人一腳,笑罵了一句,卻還是自口袋中掏出什麼物什拋過去。
一人笑著接住,頓時爆發了更大的笑聲:“他媽的!大寶!你還敢更實際點麼!居然是房卡!太他媽流氓了!”
“去你媽的!”關大寶橫他一眼:“不要給我!免得浪費我的錢便宜你們這些兔崽子。”
“……”
在眾人不斷起鬨笑鬧中大家都送上禮物。只剩被臨時帶來的顧平安沒有送禮物。關小寶倒是大大咧咧:“人是我帶來的!我就是送一份禮兩人來玩的人!怎麼著!”
雖說這幫小子也是花天酒地慣了,但是一半是沈安平和關大寶最近才結交上的,所幸也沒有對女士太過為難。
不想那壽星公卻出來為難:“不行吶,一年就過一次生日,想要顧小姐的禮物吶。”
他的話雖說的為難,口氣卻十分調侃。任誰也聽得出他這是在提示一桌別的男人,這妞兒他有興趣。閒人勿動。
顧平安自是不瞭解這其中的意思。有些緊張的絞著自己的手指。她咬著唇打量著四周。習慣性求助的望向沈安平。此刻他正低著頭把玩著面前的打火機,從頭至尾都沒有抬頭。顧平安心口一緊,抓緊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看向別處,她掃視四周,目光落在舞臺角落的鋼琴上。她緩緩站起來,對壽星輕輕一笑:“我並不知道是你生日,所以沒有事先準備,現場為你彈奏一曲行麼?”
關小寶有些詫異顧平安竟然會搭理這幫人。楞了一下,片刻後馬上帶頭鼓掌:“真是榮幸啊!!知不知道我們平安15歲以後就再也沒彈過琴了!”
顧平安被關小寶一鬧倒是被提醒了。她小時候一直對鋼琴表現出極高的天賦。她的鋼琴老師一直誇獎她有一雙天生彈鋼琴的手。從小學到中學每一個接觸過她的鋼琴老師也是對她喜愛有加。
而莫非,她畢生的宿敵卻和她一樣,在鋼琴上有極高的天賦。每次有什麼表演她總被安排和她四手聯彈。她們明明不對盤,卻總是有驚人的默契,能完美的將演出呈現出來。
現在想來,這大約真的是血緣在作祟吧。
15歲前她總勤奮的練琴企圖有一天贏過莫非。15歲那年一次音樂展,名額只有一個。老師決定這個名額在顧平安和莫非之間產生。顧平安苦練了幾個星期,卻最終沒能贏了莫非。莫非秉持著一貫沉穩的態度,憑藉完美的發揮淋漓盡致的演奏了《夢中的婚禮》。
顧平安一直覺得羞辱,因為這首曲子對她來說難度不高,她特意選了肖邦的《幻想即興曲》想要以技巧取勝,卻不想卻輸的一敗塗地。
她是學琴的,她自然是聽出了莫非彈奏的投入並且充滿了感情,和她純粹的“彈完”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因此她再也沒有彈過琴。十年來她都沒有再碰過,也不想去回憶那些她覺得屈辱的往事。
但是現在想來。那時的莫非能那麼投入那麼富有感情的彈奏,多半與沈安平脫不了關係吧,因為那時候,沈安平因為顧平安的一句話和她在一起,卻又因為顧平安的一句話和她分開。
夢中的婚禮,擁有過就足夠。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時至今日,顧平安終於懂得。
顧平安走上了舞臺,她優雅而安然的坐在鋼琴前,揭開琴蓋,黑白分明的琴鍵明明十年沒有碰過,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陌生。一種天生的熟悉感撲面而來,誘惑她伸出自己的雙手。
她最後看了一眼沈安平,也最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