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叫進來。”
一時晴光進來,先與主子們見禮,次後才道:“四爺原想帶著小姐去拜年,老太太卻說不大妥當。四爺說是他不懂禮,還請小姐別見怪。”
林貞心裡一陣失望,眼睛垂了垂,復又笑開了:“我們年輕人總不懂這些,自然聽老太太的。我這裡有幾色針線,是孝敬師母的,煩你們四爺替我帶了去吧。只說我日後再去府上磕頭。”
晴光領命而去。
三奶奶曖昧一笑:“真好,小兩口兒真和氣!”
三小姐臉色一沉,林貞還未成親呢!這話說的可不好聽,跟四哥兩口子不尊重似的。
三奶奶也是人精,見小姑子面色不好,略皺了皺眉,起身告辭。
林貞客套的留了幾句,三奶奶哪裡會應,只胡亂一約,誰也不曾當真。
三小姐嘟著嘴道:“三嫂說話好不防頭,還是新媳婦,倒像太太了。”
“理她呢,”林貞又道:“方才在上房,不好說話。現在與你說分明——為人處世,你若八面玲瓏過了,便顯得假。你平素並不活潑,做好自己,日子長著呢,有心哪裡找不著示好的機會?偶爾溫情流露最顯真心。再有,時不時有些脾氣,眾人也當你難纏,心裡怕幾分。休太弱了,也休好強。該爭的爭,不該爭的便要大度持重才行。”
三小姐搖搖頭:“好姐姐,你說明白些。”
林貞一笑:“譬如婆媳。兒媳該孝,乃替夫盡孝。養大了你丈夫,好不好,都得要敬三分。她的閒事切莫去搭理,哪怕她日日花錢無度,偏心無常,你也休多嘴。不單不說,心裡也要如此想——不與老人計較。”
此話像女戒,三小姐點頭稱是。
“還沒明白,”林貞失笑,“不是萬事都聽婆婆的,她要惹你了,還得鬧去。只是別記仇了。哪怕今天早起吵了,你回孃家,回去之時還得帶上禮物兒。橫豎啊,你只為事吵,不為人吵。謂之對事不對人!”阿彌陀佛,她上輩子的媳婦經找到徒兒了。
三小姐還是有些不懂,默默記在心裡,以待日後揣摩。又問:“那三嫂這裡?”
“與任何人都是一般,切莫交淺言深。”林貞道,“好了,就到這裡吧。咱們乾點別的。”
“就不教了。”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女人家說話多了,便不招人愛了。尤其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三小姐捂嘴一笑:“我只為我四哥灑一把淚,日後不定被多少人笑他怕老婆哩。”
林貞想起前世的丈夫,撲哧一笑:“非要他把怕老婆當榮耀不可!”
三小姐拍手笑道:“四嫂好志氣!”
楊媽媽在一旁聽的好笑,自家小姐真個是狐狸託身的,年紀這麼小,林家又不曾見過,竟也說的出一番婆媳經來。雖是與三小姐閒話,有未盡之意,想來心裡卻是明白。內宅事物有限,有這等水平,孟豫章又是個老實的,很夠用了。
卻說孟豫章爽約,心裡正不爽快。先去魏家交作業,魏文明見他有傷在身還勤寫不輟,滿意的點點頭:“方是如此,才是做學問。”
孟豫章地頭嘆道:“我也無法,不掙一份誥命,沒臉見岳母。”
“你媳婦兒惱你了?”
孟豫章苦笑:“惱我還好過些。原想著帶她來散散,老太太又不許。她在孝中,又不曾及笄。若是大些了,正經成親了,我也能打著旗號帶她出來。她自幼在廣寧,天高地闊的,在我們家半拉院子裡關著,我都不敢同岳母提半句。自來娶婦,低娶高嫁,算是我虧了她。”
“知道疼人,是你懂事了。”魏文明十分通達的道,“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女人家存世不易,你能如此想,她也不算低嫁。你既甚都明白,我便不多說。二月的秀才試你要仔細。”
孟豫章有事相求,又不知如何開口,只抿著嘴,來回磨地磚兒。魏文明等了半晌,翻個白眼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男子漢大丈夫,休做扭捏模樣,看著就煩。”
孟豫章深吸一口氣,快速的道:“師父教我畫畫兒吧!”
“先考你的秀才!那旁枝末節的東西,你日後有的是時候學!如今你畫眉啊花樣子啊早夠了。你媳婦兒沒你畫的好!”
“我知道,秀才要先考。”孟豫章頓了頓,“我不是想學這個畫……我……想學你那個……”說至最後,聲音已低不可聞。
魏文明一呆,醞釀了半日才問:“可是遇著甚……為難事?”
孟豫章聽到自己節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