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又不是二三歲,三媽媽還鬧了一場哩。怎底不知?總也要等爹爹不要了他再說。哪有尋自家爹不自在的。”
“正是這話了,我拘了她們不許告訴你爹。”玉娘嘆道,“也是那孩子老實,也來了幾年,從不仗著寵愛做些無禮的事。不像丹陽,恨不能拉來打死!見天在家吆五喝六,當自己是主子了!”玉娘極討厭丹陽,她乃一家主母,丹陽勾搭李鳳山之事林貞都知道了,她能不知?先前不知,後來丹陽媚眼亂飛,她又沒瞎了。良家女子,最恨偷情之人。丹旭又不同,誰個都知他不願,又沒與於二姐做出無禮的事來,便是私相授受,也沒下作的去勾引男子。還常常見他被丹陽欺負,心裡先同情了三分。哪像丹陽浪的不像個男人!大戶人家養小廝的不少,丹陽那樣的也多見,偏偏有個丹旭比著,玉娘難免就偏心了。林貞說了,她便記著,以後如了他的意,算是行善積德。
君子成人之美,林貞報備完畢,了卻一樁心事。與玉娘閒話道:“秀蘭姐姐預備許誰家哩?我看大妗子挑花了眼了。”
“左不過這幾家吧。她家幫著你爹販皮毛絲綢,賺了好大一注。只是她不同你,家產多半留與兄弟,媽媽想添些個給她,你莫惱。”
林貞笑道:“我何曾小氣過?又不會外了我去。”前世小康之家的影子漸行漸遠,在豪富林家生活了十幾年,金錢上越發不計較了。提起這話,林貞又道,“今日我找出了兩件披風與丫頭,舊年還有好些,都是上好的皮毛,叫他們拆了重新拼一下,改了穿也是好的。白收著可惜了。”
一語提醒了玉娘,忙對春花道:“我也有好些,都壓著箱子底。撿那半新的收拾出來與她幾個媽媽。雖年下有新的,那些個也極好。差些兒的一樣撿出來,與姐兒的一併攏起來,重新做了,賞了幾個有功的吧。前日想說的,又混忘了。”
春花道:“不若把爹的也一齊拿來,他們跟著爹在外頭行走的,頂好要頭一份哩。”
玉娘點頭道:“很是,你去辦吧。”又扭頭對林貞道,“承平公府我便不送太多,做人兒媳,起先不要忒大方了,日後容易結怨。寧可先冷著,再慢慢熱乎。對公婆要恭敬,卻不能過軟。世人皆是一樣,你軟了,人家便要欺你。;過硬了,又叫人說嘴道你沒家教。橫豎咱家陪嫁豐厚,他家不敢為難你。你只別先作踐自個兒,一世便安了。”
“媽媽與我的嫁妝也太重了些。”
玉娘笑道:“我的兒,這家裡一桌一椅,哪個不是你的?我和你爹還帶到土裡去不成?若得天之幸,再得個哥兒,你又不是那等沒良心的,豈會丟開手不管?何況既然能賺這多錢與你,自然也能賺那多錢與他,你且不用操心這個。”說起嫁妝,玉娘又道,“我實與你說,承平公府真個窮,我使人在京裡打聽來的。你的嫁妝,壓箱銀子我打算給多了,多多與你衣衫布料,他們總不好明搶。其餘的給多了,這個討那個要,你也為難。過了年,你十三了。女子及笄而嫁,正巧你爹今年販了那多綢子,正好撿了你喜歡的花樣來。我尋思著,京裡的院子太小,你出嫁不好看,再買一個大的。既做出門使,又做陪嫁,日後你生孩子,我去瞧你也有地方住。今年夏天再進京,我們娘倆就去挑一回,你說好不好?”
“好地段兒怕難得。”林貞道,“若說他們家惦記我的嫁妝,依我說索性買了田,一年有那麼多,又不夠多,省的磨牙。”
“田也要買,鋪子也要買。你一個女孩兒家,手裡攥著這些才好,不用拋頭露面的費心,又白有錢拿,才是福氣哩。日後養了姐兒,做陪嫁都好。我們姐兒這個模樣兒,一等一的好。公府裡出來的小姐,沒準要做皇后哩!”
“媽媽,我還沒嫁!”
“害甚麼羞?你婆家又不是沒出過皇妃王妃。”
“那多早的事兒了!何況皇妃又不是皇后。”林貞不欲在此事上饒舌,忙拿閒話引開。母女兩個又說了一回珠寶首飾,一齊吃了晚飯,各自休息不提。
林俊一直忙到除夕才得了閒,一家人聚在廳裡。同往年一樣,林俊兩口子上座,林貞末坐。因林俊累的狠了,只想歇歇,嫌戲曲吵的人腦仁疼,便只一家人湊在一起閒話兒,並無閒雜人等進出。
一群妻妾,無一個聒噪的,輕言細語的拉拉家常,林俊聽的一陣陣舒心,不由嘆道:“還是家裡舒服,外頭鬧哄哄的。”一時又想起正事,對玉娘道,“初四尋一班好戲,再找四個妓|女,我要請陳指揮使吃年酒。他怕要帶家眷來,你仔細招待著。衣裳就穿誥命的服飾,別越了她。”
“我省得。外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