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著諸多設計師們。
綿綿細雨自空中飄落,厙世炎才意識到自己已徒步行走多時,夜色籠罩著整個申城。他的反映有那麼些遲緩。在路燈下微仰起頭,竟被眼前震撼的畫面所觸動——這是雨絲麼?畫家們用虛線來勾勒的自然場景,換個角度,保有著全然不同的生命力。雨點由上至下,觀者則反其道,伴隨著路燈微弱的光線,這雨散佈得極具張力,短短熟秒,無窮無盡,在空中追趕前一滴水珠並融合後帶來的速度衝擊,讓人不得不慨嘆大自然的美妙。
一瞬間,厙世炎的腦海裡浮現出仿若水晶宮殿般璀璨而不奢華的室內景象,奇景透過上空成倍展現。夜色之下,這座典雅的建築被七彩燈光籠罩。水,生命之源,它的無形包羅永珍,孕育著無限靈氣。
細雨與路燈,他依稀覺得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識,卻又記不清具體發生在何時,他應該最厭惡下雨的時節才對。
不知不覺,人已行至步行街。厙世炎的眼前不由一陣暈眩,為什麼他就如同進入幻境般,身邊的一切都亦真亦假,若有似無?
“先生,請問哪裡可以乘到地鐵三號線?”一個急切卻又十分好聽的聲音響起在身後,厙世炎不由好奇地望向聲源。只見一名個子矮小的中年婦女穿著身格外引人注目的豔麗絲棉禮服,她的肩頭停著一隻外形古怪的小七彩鳥,碩大的墨鏡遮去了大半張臉,栗色捲髮看似蓬鬆柔軟,手中還舉著一把開啟了的白色長柄花傘,而此刻,正值明月高懸。
“從這裡的地道下去,一號線、二號線和八號線都可以換乘到三號線。”厙世炎淡笑著回答道。“不過站內換乘都不是很近。”
“好的謝謝。”中年婦女揚起嘴角,上下打量起厙世炎來,“年輕人,你看起來有心事。”
厙世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隨即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他是在做夢麼?為什麼覺得這一時間,這一地點,這一色調,是這般熟悉?他下意識地抬起左手,彷彿有股熱量充斥著他的臂膀。
自肩胛到指尖的知覺越來越強烈,他的身體狀況正在逐漸復原,腰背也不再輕易痠痛。對於設計,也初具頭緒,他難道不該為此而高興麼?但這靈感,真是屬於他自己的靈感麼?
厙世炎努力將分散的注意力召回,進一步思考起主場館能源體系的取材——輝煌璀璨的外表不能以奢侈與浪費作為代價。
在接下來的一週內,厙世炎迅速地勾勒出了主場館的外形並將之命名為——海之帆。事實上,海之帆的命名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困擾。特殊的外形加之上海地域文化,這樣一個名字是順利成章地跳入他的腦海的。
設計稿遞交前的最後一個週末,厙世炎來至擊劍中心。他靜靜地坐在看臺上,雙肘抵著膝蓋,十指交錯在下顎。那源源不斷的劈打聲充斥在他耳旁,為什麼會有一股莫名的惆悵?難道這裡曾有過什麼特殊的記憶?
不可能。厙世炎嘆息一聲,印象中,他從未來過此處,若非此次室內專案賽事,也許一輩子都不會來擊劍館。
漸漸的,他將目光定格在頂部的吊燈之上,又是股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彷彿看見吊燈搖搖欲墜的危險場景。
“來這兒是取材還是尋找靈感?”
“這麼巧?”厙世炎抬頭便見湯文萱一身皮衣坐在上層。
“當然不會是巧合,開車路過擊劍館,剛巧看見你進來,就來打聲招呼嘍。怎麼樣,明天就關閉競標通道了,方案完善了麼?”湯文萱懶得找一些無聊的藉口,如實說道。
“差不多了,你呢?”
“已經提前上交了。”
“很有信心的樣子啊。”厙世炎淡笑,“我現在僅剩的問題是……某些結構的取材。”
“什麼樣的設計讓你對取材問題那麼介懷?”
“秘密。”厙世炎莫測高深地答道。
“好吧,秘密……” 湯文萱搖頭嘆了口氣,旋而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和上回那個女孩怎麼樣了?進展得還順利麼?”
“偶爾還會聯絡一下,但是好像沒什麼進一步發展的趨勢。”
“是你不想還是對方的意思?”
“你好像很關心我的事情哎。”
“那當然,你可是我真正的頭號勁敵。”
“那麼抬舉我?”
“難道不是麼?”
話畢,兩人不覺相視一笑。湯文萱端睨著認真思考問題的厙世炎,眼神中充滿了好奇,這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呢?在她所處的這個圈子內,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