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們,暫住在一個還算乾淨的木屋中,風祁說大概是獵人上山打獵的休息站。
“情況很不好。屠村的訊息傳的很快,如今雖然各界都保持著沉默,坊間的訊息卻已經越傳越離譜。而且,法士行會內部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們四人的身份,還有你和禺山的關係。有不少法士在四處找你。”
還真是被狠狠地擺了一道,如今的他們,卻連動身趕回去都做不到。“你身體怎麼樣了?”
紫玲蒼白著一張臉,緩緩搖搖頭,只戳了戳脖間的那墜子,沒有出言說明。
看她不想說話,風祁也沉默了下來。
此次曝光的包括夜魅、紅葉、藍雨和茫雪,自己的身份恐怕也會暴露。七玄獸已出其四,且全部跟在一人身邊,這樣的訊息就像是陣颶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整個天啟的法會中散播開來。
紫玲如今幾乎已經成了公敵,更何況茫雪犯下大錯,更是雪上加霜。若是此次七大妖宗再次被捲入人界進而引發大戰,紫玲恐怕會成為千古罪人。
墨鳶這一局,可謂下的一記妙棋。
“風祁,如今是第三天了吧。”這時,一直無言的紫玲卻忽的開口了。
“你要做什麼?”風祁心中一突,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我要去找他。”
“別鬧了,你知道他在哪嗎?”風祁一震,看著面前的紫玲,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瘋了。餘毒未解,渾身是傷,她現在虛弱至此,竟還要去找茫雪!
“在蒼鷲。”舌頭幹得彷彿砂紙一般,紫玲皺著眉努力地將身子正了正 ,卻差點滑倒。
“你現在哪也不許去!你不知道,現在外面……”
“我不在乎!”紫玲一把推開扶著她的風祁,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
“差一點,他差一點就在我面前墮魔了。”仙妖墮魔,即喪失本性,淪為只懂殺戮沒有意識的魔物,比身份卑微的半妖還要不如。而且,絕無恢復的可能!
雖然只是聽師父說過這種傳聞,但是她決不能讓這種可能發生。
“他跟在墨鳶身邊,我就一定要去!”沒有時間了。
絕不能,連他也出事。她不要再遭遇一次生離死別,絕不!
風祁瞳孔微縮,看著她沉默了片刻。忽的轉過身,朝著裡屋去了。
竟是就這麼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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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西閣。
茫雪看著蒸汽繚繞的浴池,不由得皺起眉來。耍他嗎?明知道自己是玄狐,卻讓他住進有溫泉池的西閣來。
心中一絲不屑一晃而過,他右足移至水面,下一刻已經整個人沒入冰涼的泉水中。雙眼疲憊地閉上,他靜靜地躺著,任身上的血汙逐漸暈開,而後逐漸散去。
許久,他才緩緩站起,將身上的衣袍一一褪下。觸目的白有著一塊塊醜陋的暗紅,他平生第一次,小心翼翼地開始擦洗自己的衣衫。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一寸一寸,不用任何法力。
腦海裡的回憶清楚地在提醒他,從此以後,再不會有那麼一個人,將鬆軟潔白的衣衫整齊地疊在他的榻邊;再不會有那麼一個人,替他安排好一切大小事務,井井有條、默默無聞;再不會有那麼一個人,敬他護他寵他懂他,如獲天下至寶。
他極慢地整理好衣衫,開始細細地收拾他一頭垂地的白髮,靜靜地擦洗身子。
待到一切停當,早已銀月高懸,夜色已深。
長髮還掛著水珠,茫雪穿著半乾的衣衫,一路不緊不慢地走著,與門外待命的侍女擦身而過。只一個側面,已經讓那人驚得忘了反應。
黑夜懸月如鉤,他銀髮紫眸,玉白的衣衫緊貼著消瘦的身形,松著的領口露出一截雪白的鎖骨。一如世間最極致美好的畫卷,無一處可以挑剔。
只是隨之,小侍女卻莫名留下淚來,模糊了追隨的視線,再看不清那個清冷沉寂的身影。
另一邊,偏廳連線的客房卻是熱鬧非凡。
墨鳶一身便服,斜靠在太師椅上,朝著主位拱手,笑道。“還多虧了大師,此次任務才會如此順利地完成。”
主座上的人尖利地笑了幾聲,沙啞的嗓子不知嘀咕了些什麼,只是極為高興地摟緊身邊的兩個女妖,肆意玩弄起來。
一邊,沫七無趣地望著黑洞洞的屋外,素指一下一下地輕輕敲擊在食案上,一臉的不屑一覽無遺。
座上的人自然是注意到了,只是這女人跟墨鳶來往極是密切,他倒沒有計較的心思,只當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