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彷彿能擠出水來;長髮,大壽,愛拿一朵橙紅非洲菊別在鬢邊,倒真是甜美得發嗲。
“做少女雜誌嘛,選的專屬模特總要可愛一些的。”沈夜邊收拾東西,邊和同事王黎說著話。
“也是,不過我昨天還問過主編來著,她告訴我評委們都覺得林嫣不錯。”王黎有些困惑地說,又抬腕看看時間,“哎喲,這麼晚了!我男朋友在電視臺外邊等我呢。
“那你先走吧。”沈夜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裡的媒體名單,“剩下的我來搞定。
“那怎麼行?我和你一起做完,然後讓我男朋友送你回去。”王黎堅持。
“真不用。你回去吧。我打車回去。讓人等著不好。”
已經是九月底了,接近凌晨的時候,整個城市清冽逼人。白天擁塞的交通積攢下的塵霧散開了,露出明淨的星空,有幾顆亮得如鑽石一股,只要微微一仰頭就能望到。
可是標準的城市人早就沒心情去頎賞這樣如詩的存在了,沈夜幹完手頭的工作,就這麼帶著還處在糨糊狀的腦子出了大樓。
今年的天氣涼得早,她還穿著T恤和牛仔褲,一出門就有些瑟縮,被風一吹,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時候還不好打車,沈夜在路邊站了足足半個小時,靠著公交車牌,幾乎就要睡著。忽然遠處閃過兩道光柱,晃著直刺她的眼睛。她以為是計程車,立刻有些振奮地站起來,揮了揮手。
不是。
唉。嘆了口氣,沈夜懨懨地退開半步。
那車的速度不快,開過她面前的時候,她看得見後座半開了窗。暗色之中,一朵如火焰般的波斯菊倏然綻開。
至於鮮花麗人後邊的那個人影,眉眼熠熠生輝,側臉更是稜角鋒銳。即便是在黑暗中,即便他穿著黑色的西服,可是存在感如此之強,她立刻記起了一個人。
沈夜恍然大悟,此刻哪怕慄洛突然成了國際名模,頭次走秀就能壓軸巴黎時裝週的高階定製秀,她都不會驚訝了
原來小姑娘背後有個羅嘉頎——I&N集團大中華區負責人。
翌日早上八點。
鬧鐘準時響起來,沈夜無視,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再過一會兒,客廳裡的鬧鐘又響起來。她終於嘟囔了幾聲,半閉著眼睛,跟著拖瓢跌跌撞撞地摸索著出門去關掉個萬惡的聲響。
等到大腿狠狠地在桌角磕了幾下,她終於清醒過來。
叼著牙刷,含了一嘴的薄荷泡泡,她對著鏡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眼圈周圍一層淺灰色——是昨晚卸妝沒卸乾淨嗎?
曉以後可以不化妝上班嗎?沈夜有些頹敗地想。卸妝對於自己這樣的懶人來說,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啊。偶爾翻翻自家雜誌,上邊的美容欄目千叮嚀萬囑咐,卸妝時間要等同於化妝時間,年輕人不能仗著自己底子好就忽視卸妝……BLABLABLA……條條框框,彷彿都是寫給自己的金玉良言。
要是每天能睡到自然醒,她倒是不在意花一兩個小時在化妝、卸妝上的。
可是對於一個每天疲於奔命的上班族來說,她真的做不到。
等到洗漱完畢了,沈夜坐在凳子上開始戴隱形眼鏡。她的指尖還粘著涼涼的鏡片,忽然覺得忘了什麼事。昨晚回到家已經一點多了,很習慣地開了鬧鐘,用最快的速度搞定一切,倒頭就睡了,可是——今天不是休息日嗎?
沈夜重新把透明鏡片放回藥水裡,轉身拿起一副黑框眼鏡戴上。
站起來看了看外邊的天氣,其實真的不錯。沈高氣爽。
物業把小區那片草坪和荷池都打理得很好,已經有金色開始泛出來,融融地讓人心底泛出暖意來。
把陽臺的窗開啟,不算濃麗,卻有極溫暖的陽光灑落進來,落在深藍碎花的榻榻米上,讓厚厚的靠墊顯得越發綿實柔軟。沈夜捧著馬克杯,裡邊是熱好的紅棗牛奶,此刻氤氳出淡淡的熱氣,燻在下頜上,微癢適意。她咬了口麵包,隨手翻著剛買的幾本書,忽然覺得因為這樣一餐早飯,早起也不是那麼可惡了。
猶太教說,不要走得太快,乃至於讓你的靈魂跟不上。
這是至理名言。
眨眼到了晚上,沈夜開啟電腦,開始檢視郵箱。
這是她給自己訂下的規矩。平時工作已經一天十六個小時面對電腦,她不允許自己在休息日的還被電子資訊所淹沒。看書也好,逛街也好,甚至只是睡覺,但是堅決不開電腦。
只是今晚要檢視工作上的備忘,她點開郵箱,一條條地抄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