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夫子倒不知我家弟子還會近鄉情怯。”
曉曉給她戳破心思,便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哪會知道她的心思呢,認真算起來,在家一共沒待幾年,且待的那些日子,前頭還好,後頭她爹一病,除了成日瞧大妮舅母的臉色,就是發愁怎麼弄些錢給她爹治病,日子過的有上頓沒下頓,不然,她也不會替了程筱筱進宮。
剛進宮的時候,她想著自己能活,能保住命,攢些錢,趕明兒出去做個小買賣什麼的,也是條路,後來遇上小白有了指望,就想以後靠著小白,再往後,便遇上了夫子,輾轉變成了如今這般。
卻不管如何,她的人生規劃裡都沒把喬家算進去,或許可以說她涼薄,說她無情,可從大妮娘收下程家給的銀子那一刻起,她就不是喬家的女兒了。
她還清楚記得大妮娘當時的表情,並沒有絲毫不捨,反而有些欣喜,而她下頭的兩個弟妹,也沒想姐姐一走或許就見不著了,一味纏著大妮娘,要買甜糕吃。
唯一讓大妮惦記的,倒是大妮的舅舅,舅舅是個好人,雖不能改變困境,到底有那份心兒,令曉曉覺出些許溫情,只一想到回去面對這樣的爹孃弟妹,曉曉便覺彆扭。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回來的,可夫子堅持,他堅持要三媒六證,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她成禮,而且越近梨花村,夫子越迫不及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裡的境況,她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沒回去,或許他們以為她已經死在宮裡了,畢竟,當初聽那些村裡的老人說過,往年遴選的那些宮女,就沒見過回去的,所以一旦選進去了就意味著永別,忽的回去真不知他們會怎麼想。
如今想想,自己那些顧慮真有些多餘,小白布局良久,哪會容他們到梨花村成親,曉曉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小白對自己如此執著,簡直就像中魔。
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得什麼東西沙沙作響,曉曉停住腳步望過去,才發現,那邊兒有一叢竹子,曉曉想起當初福安做的那把竹簫,雖夫子嫌做的不好,卻始終戴在身邊兒,閒時便拿出吹上一曲。
夫子的簫吹得極好,有時嗚咽,有時清涼,有時委婉,有時纏綿,她最喜歡那些纏綿的,夫子吹得時候,望著自己,目光柔的,似那三月裡的春江水,如今呢,人沒了,簫也不見了,倒是那簫聲卻記在了她心裡。
“大妮,朕知道你心裡怨朕,可朕當初問過你,求過你,朕求你留下來陪著朕,可你卻要跟著他走,哪怕他取朕代之,做了大夏的江山,朕也不會如此恨他,可他偏偏要奪走你,朕如何能不恨,朕也是沒法兒了,才如此做,不如此,你會跟朕回宮嗎?你不會對不對,朕就知道,你受了他的蠱惑,忘了咱們過去的情份,可朕沒忘,朕會對你好,只要你陪著朕,再不棄朕而去,朕什麼都應你,莫說去奉先殿祭奠他,便你想在哪裡擺上他的牌位朕都應。”
擺上他的牌位?夫子何時稀罕過這些了,本來就是皇子,比起小白,身份更正的多,卻為著還小白一個安生的江山,情願隱姓埋名,夫子是之前囚禁了小白,到底也沒讓他受什麼罪,卻最後死在了自己的親弟弟手裡,想起來都覺不值。
夫子這一世都在糾結自己皇子的身份,好容易擺脫了,就讓他清淨的去吧,等自己去尋了他,兩人做一對陰間的夫妻,卻也自在。
想到此,曉曉並沒理會小白,邁開步往奉先殿走去,小白眸光一暗,嘆了口氣,她還是不想跟自己說話兒,她心裡恨死自己了,可就算恨,小白也不後悔,恨也比走了強,好歹在自己眼前。
她都不知道,她跟慕容蘭舟走的這兩個月,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幾乎就沒睡過一宿安穩覺,一閉上眼就是她跟慕容蘭舟親親我我的樣子,他嫉妒的發狂,一想到慕容蘭舟會親她抱她,他就想殺人,那種暴虐壓都壓不住,他真殺了不少人,朝廷上但有敢逆著他的,都推出去殺頭。
可殺了那些人,仍壓不住他心裡的燥火,直到把大妮抱回懷裡那一刻,他才覺著好了些,她是他的救命良藥,這輩子都離不得。
進了奉先殿,過了中間穿堂到了後殿,香燭紙馬,早預備妥當,甚至慕容蘭舟的靈牌也刻好了,擺在後殿中間一張臨時挪過來的香案上。
曉曉盯著那靈牌看了半天,輕聲道:“ 讓他們都出去,我有話要跟夫子說。”
小白揮揮手,李進忠卻有些猶豫,湊到皇上跟前低聲道:“萬歲爺,奴才瞧著這丫頭可不大對勁兒,要不您也出去吧,回頭真要是有個萬一……”
話未說完就給小白截住道:“她是大妮,是朕的姐姐,我們什麼情份,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