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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臉,被紅色胭脂顏料勾勒地細膩刺目,妖冶生動,如鬼魅浮空,攝人心魄。

她在原有的面相上繼續描繪著自己的右半張容顏,鮮紅的胭脂浸透她的面板,寸寸貼緊面頰。

顧榕站在一旁,看得愣了神。從未見過有女子這般上妝。豔麗,濃墨,亦是冷意紛紛。

她的心“砰砰”急跳了一瞬。她雖然在外邊行商遇到了不少紛紛雜雜的事,碰到過形形□□的人,但是一般女子皆以婉約清淡的形容出現在他人面前,除開那些舞娘歌姬,臉上妝容豔麗些,卻也不會如此,用鮮豔的紅色顏胭脂汁塗在一半面龐上。面前女子背對著她,卻能從鏡子中看到她細細地描繪著自己的妝容,一筆一勾勒。

顧榕深吸一口氣,她從未見過這等舉止不尋常的女子,如今見了,心裡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一股冷意徘徊在心間難以平復。

她一直端著的那碗湯,熱氣漸漸消褪,瓷碗外層裹著一層溫暖,顧榕低頭看著那碗湯,依舊不願意喝下去。雖說這姑娘看著熱心,可是顧榕與她並不熟悉,一看她舉止,便心存了隔閡。知人知面不知心,且她倆方才才認識,顧榕更加肯定了自己不會喝這碗湯。

樓遙生畫筆尾巴從眼皮掃到下巴,淡淡一勾,收了勢。她伸出左手衣袖,覆在左臉上,紅袍衣袖鮮紅奪目,在鏡中一點點顯現微芒。她喜歡看鏡子中的自己,特別是當紅胭脂覆在右臉上,好似一團火爬上了臉頰,灼燒著面容,沒有疼痛,只有喜悅。

這麼多年來,自己不喜歡呆在明亮的地方,只喜歡在昏暗燭火臺旁上妝。只要一看到自己的臉,她便滿心歡喜。

樓遙生滿意地看著鏡中的右臉,微微一笑,眼波流轉出甚喜之情。她放下手臂,轉頭望向顧榕,看到她依舊端著那碗湯,面色上露出平和的笑容。“姑娘還是端著那碗湯,也罷,這湯怕是要涼了,涼了壞了肚子可不好。”事實上,她看到顧榕的眼睛看著鏡子,心下有些瞭然。

凡是見過她這個樣子的人都會受到些驚,她並不感到奇怪。

顧榕聽聞樓遙生說的話,抬起頭看著她。心裡一邊感到不是滋味,有些歉疚,一邊又感到說不清楚的尷尬,更多的是,生生的疏離感。她端著那碗湯,靜默了片刻,對上樓遙生漂亮的瞳,笑著說道:“樓姑娘,我回屋喝,叨擾了你,有些抱歉。”

“哪裡的話?本就是我讓姑娘你上樓來的。”樓遙生站起來,伸出手將青絲撥落,遮住了濃墨豔冶的右臉,“敢問姑娘芳名?”樓遙生腦海裡蹦過一些畫面,看著顧榕問道。

“顧榕,回顧的‘顧’,榕樹的‘榕’。”顧榕如是說。初次見面,問同齡人名諱是對對方的尊重。

樓遙生點了點頭,又道:“聽玉萱姐姐說,榕姑娘想要去相頡山上採集藥材。雖說那藥材珍貴,可是也不是想採就能採的。據我所知,至少要三品官員以上才可以採那些藥材。畢竟,哪個管事主會同意把自己的經濟線白白送給別人?”樓遙生突然說起採藥之事,其實她早前聽聞玉萱說起,便非常之不贊同顧榕他們前去採藥。不過姑娘好像沒有放下,她便抓住重點,期望能夠阻斷顧榕的想法。

顧榕原先聽玉萱說起這件事,滿口感謝,看似答應,其實這個想法從來沒有拋棄過。因為她想要爭取的利益不只是為了自己家族商隊的那份。她也有私心,也有私心想要珍惜,想要去保護的人。

可誰知,面前這妖冶女子竟然好似看出了她的真實想法。可是她之前她並沒有明確對誰說過自己想要堅持的事物,卻被樓遙生看出來了,顧榕心裡覺得奇怪。但她亦是不好詢問,一來詢問便坐實了自己的想法,二來她不清楚樓遙生說這話是有何用意,話到嘴邊半句多,她只看著樓遙生眼睛道:“樓姑娘說的是,顧榕得教了。”

樓遙生看顧榕面上淡淡,表示亦是平淡,不由得笑了起來,恐怕這位顧榕姑娘還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吧。向來說謊的人,喜歡盯著別人的眼睛看,以此來判斷對方是否相信她所說的話。顧榕恐怕就是如此。

“榕姑娘先回去休息罷,喝些熱湯,暖暖胃。”樓遙生笑看了顧榕一眼,轉過身子,走到床前,盯著矇住窗戶的那塊黑布看了又看,繼而伸出手撫摸那塊黑布,嘴角彎了彎,“有時候生活在黑暗之中也是可以看清很多東西的。”

顧榕一時沒有聽懂樓遙生話語間的意思,頭卻微微發暈。不知為什麼,這幾日以來自己的頭疼時好時壞,一時發暈,一時緩和,一時感到疼痛。按理說,吃了藥之後,頭疼應當有多緩解,可是這麼一陣一陣的頭疼卻是在整個過程中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