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我用中文小聲在“巨人”耳邊問。

“等會說。”

醫生彎著腰在Max露出的一節微黃的腹上按壓，一壓一塊白乎乎的面板憋下，過了很久才回平。

腹部異常腫脹，裡面像有滿滿的腹水。

“醫生，您要不要先去吃飯，吃完飯再繼續。”我打斷醫生。

男醫生回過頭看我們說“也好，這裡可能還需要很久，吃完飯再繼續。”

又轉回去對Max說“你先睡一覺。”

就這樣我領著醫生出了門

“小姐，你等一下，我是病人的女朋友？”醫生問。

“不是，我是病人的朋友。”

“這樣啊，真不好意思～那他有沒有家屬在這？”醫生問。

“現在沒有，他前妻今晚會過來，不過您有什麼事和我說就可以了。”

“我們去那說。”他指著一棵較遠樹說。

樹下

“以病人現在的情況，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給他每天注射營養液，如果要進行深度治療的話，我個人認為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醫生很委婉的說。

“他從知道自己生病開始就從未想過治療，我們不可能強迫他接受治療，醫生，請問有沒有什麼藥物可以緩解他的痛苦？”

“我可以給他配止痛藥，可是他已經到了晚期，一般醫院規定給病人的計量，對於他來說可能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

“那醫生您看可以用多少量就幫他用多少量，這樣可以嗎？”

“這個當然可以。

不過，我們不能為了他每天都到孤兒院幫他注射，你們可能需要另找醫生和護士。”

“那我們自己出錢，你們醫院能派人來嗎？”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們醫院本來就人手不夠，現在更是各種傳染病的高發期，所以，你看……”他也是一臉無奈。

“好的，我知道了，麻煩醫生了。”

等我把醫生送去食堂後返回，看到“巨人”抽著煙在講電話，我走到他旁邊，他講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公司有事？”

“不是，剛剛在聯絡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醫生和護士，還有藥物。”

“你朋友怎麼說？”

“他需要問別人。”

“謝謝你。”

“你不需要對我說這些。”

“除了這些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不需要你謝我，只需要你相信我。”

“我會的。”

下午送走醫生護士們，我回到Max房間。

他還是閉著眼，這兩天可以明顯看到他的睡眠時間一天比一天多，幾乎已經不再吃東西。

剛剛醫生走之前，我特地問過他Max還能有多久，醫生說還有三四個星期。

下午孩子們照常上課，我讓“巨人”代課，他嘴皮子的功夫最好，我想讓他把Max的事情告訴孩子們，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我坐在椅子上，口帶口罩，看著睡著的Max。

回憶過去認識他的四年，甚至翻看最近和他發的郵件。

所有言語和行動上的，

他帶給我們的只有快樂和溫暖。

“他的營養液需要換了。”

我楞了一下，起身幫Max換營養袋。

“你結束了？”我問

“結束很久了。”他回

“是嗎，我沒看時間。”

“明早會有醫生和護士來看護他，嗎啡和杜冷丁應該會在後天到，你別太擔心。”

“替我謝謝你朋友。”

“我已經謝過他了。”

“他睡得不錯，我們去和院長商量下今晚Max前妻和明天醫生護士來的事？”

“嗯。”

院長家

我和“巨人”並排坐在院長對面。

“院長，今晚您能否多留些飯，Max的前妻凌晨就會到。”我對院長說。

“當然沒問題，可是Yi，她來了住在哪裡呢？”院長問。

“她可以住在我們現在住的房間，我和Yuan搬去其他地方住。”

“你們住去哪？”

“院長您就別問啦～我和Yuan有秘密基地的。”我故作親暱的挽回“巨人”的手臂，對她眨眨眼。

“你們這兩個孩子。”院長無奈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