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長得如此相似的人來。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李安寧道,將軍若要問責,我倒想知道,你們既然要放冷箭,為何還讓公主獨自前行到我軍陣地。即使當日倒下的人是我,公主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回還。
李安寧見哈塔塔默然無語,道,兩軍交戰,無論孰勝孰敗,總會有傷亡。公主枉死,呼亥爾大王必然悲痛不已。將士若戰死,他們的至親也會哀痛。
哈塔塔不耐煩地揮手打斷她,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李安寧道,交戰雙方都不可能從戰爭中受益,不如和平相處,通關貿易。
哈塔塔道,不可能。你可曾聽說過不吃羊的狼嗎?
李安寧道,將軍認為自己是狼還是羊呢?
哈塔塔道,我軍驍勇,當然是狼了。
李安寧道,那麼躺在這裡的公主又是什麼!?
哈塔塔叫囂道,她是被你們害死的!
李安寧胸中湧起一股豪情,她正氣凜然道,戰場上刀劍無情,將士奮不顧身一心殺敵,但有幾人願意真的戰死沙場。
哈塔塔臉上一片黯然,繼而陷入沉思。
李安寧接著說道,我知將軍並非好戰之人,若將軍肯勸說胡亥爾大王休戰,便是兩國百姓的福氣了。
哈塔塔抬頭,驚疑地問道,將軍與我初次會面怎知我的為人?
將軍腰間所佩戴的香囊,如果在下沒有猜錯,裡面所裝應為嬰兒的胎毛。將軍隨身佩戴,足見並非冷血無情,也並非熱衷殺戮。
哈塔塔心緒緩解,由衷地說道,看將軍面貌,似少不更事,卻原來有這般細膩的心思。我確有休戰之意,奈何朝中多好戰之人,胡亥爾大王也……且我族中部落眾多,各自為王,意見恐難統一。我人微言輕,公主又死於非命。此次回徵,尚不知我的命運,如何能夠再向大王進言。
李安寧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將軍若有機會請將這十二條呈給胡亥爾大王。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不管成功與否,請將軍務必試一試。
哈塔塔將李安寧所呈之物開啟來看,眉頭一會兒舒展,一會兒又皺起,看得很認真。他說道,將軍所寫的這十二條固然是好,弊端也顯而易見啊。
這個自然,一家之言,必有疏漏,請將軍指正。
當晚李安寧趁夜色返回了營地,哈塔塔並沒有派兵去追。
底下一名副官對哈塔塔說道,李安寧既然和公主長得像,不如押回大營交給胡亥爾大王處置,或可抵償公主枉死,不會遷罪於將軍。
哈塔塔反應過來,命令去追,卻已經來不及。
李安寧安然無恙回到梁國大營,向蔡豐報告了此行經歷。三王爺和寶玥都舒了一口氣。
哈塔塔的日子很難過。公主枉死他不敢向胡亥爾稟報,況且又放走了李安寧,在大營中閉門不出,不戰不退,整日坐立難安。
又過了幾日,呼亥爾的號令傳來,讓哈塔塔退兵回朝。原來公主中毒箭身亡的事早已傳到呼亥爾耳中,他當即大悲失色,暈倒在眾臣面前。朝中大臣為呼亥爾獻策讓他召哈塔塔回朝,他們擔心哈塔塔會因為公主的事情害怕被殺而反叛朝廷。哈塔塔軍中也確實有人如此勸過他,哈塔塔手握兵權,此次更是幾乎集合了全部兵力。一旦謀反,呼亥爾根本無力抵抗。於是失去愛女的呼亥爾反而在悲痛中寫信勸慰哈塔塔,讓他無需多慮,儘快將公主的棺槨送回安葬,征討之事從長計議。
呼亥爾的勸慰並未使哈塔塔完全安心,他仍舉棋不定。加之部下眾說紛紜,有的勸說他早早回朝,破除反叛謠言,聽大王定奪。有的則說,大將軍此行兇多吉少,不如藉機自立為王,公主一死,大王后繼無人,朝廷遲早是要更名換姓的。還有的說,不如就此投靠梁國,至少可保證性命無虞……
哈塔塔思慮一日,第二天命五百騎兵護送公主棺槨先行回都,再定奪後續事宜。又幾日,朝廷來報,公主棺槨已經下葬,呼亥爾悲痛不已,說要將這筆賬記到梁國頭上。
哈塔塔這才放心,帶著十幾萬大軍回朝。
呼亥爾雖然將罪責算在了梁國賬上,卻也對哈塔塔起了疑心,為穩軍心,呼亥爾封哈塔塔為國師,不動聲色地削了他的兵權。呼亥爾同時擔心自己後繼無人遲早要生兵變,便暗中削弱各帶兵將領手中實權。這樣一來,呼亥爾將全部兵權集於己身。他沉浸在失去公主的悲痛裡,日日借酒消愁,心中生出無限的頹廢情緒。他總覺世事無常,韶華易逝,縱然一生偉績,到最後反為別人做嫁衣,不如及時行樂,方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