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
四月一,陽光明媚,原本普通的初夏的一天,因為會試的放榜,變得熱鬧起來。
上萬各地讀書人齊聚長安參加會試,這一朝放榜,張榜的國子監自然是熱鬧非凡。一早便有不知多少書生聚四處張榜的牆下,密密麻麻地,萬人都不止。有的手裡還拿著路邊買的早餐,揉著惺忪的眼睛,和身旁的熟人興奮地交談著,都在預祝對方上榜。
徐明遠早先和白墨樓他們約好了一同前來,所以眾人索性一起去吃了早餐,這才悠悠來到了國子監外。
離放榜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不過此時那幾處張榜的地方已經是被裡外圍了個水洩不通。徐明遠和白墨樓,還有方亭延、寧安志等人也不往前擠去,徑直在外面尋了處陰涼地方,站著閒聊。
和那些個遠道而來的窮苦學生不同,方亭延他們一早就讓自家家丁去前面排著了,估計現在最前面都是那些個披著長衫的健壯家丁。
只要榜一張貼出來,他們便能把名次記下來,然後再出來告訴自家主子,這可比自己上前擠著舒服多了。
其實他們一行幾人,只要不出意外,上榜應該都是沒有問題的,今天會來此地,就是為了看看那榜首之位究竟花落誰家。
雖然上榜之後還要參加數日後的殿試,不過能夠奪得會元,那也是不小的榮耀,縱使比不上狀元,怎說也是萬人之中的最上等了。
和徐明遠他們相似,長安城裡參加會試的公子哥,此時也多半站在陰涼處,只等著自己僕人將名次彙報上來。
“徐兄,那日聽你說要奪那狀元,那今日會元之名,可是成竹於胸了?”方亭延搖著玉扇,看著徐明遠笑著說道。
徐明遠笑著搖了搖頭道:“成竹於胸此話可不敢說,且不說那上萬的各地才俊,你們幾位又有誰不是衝著那會元去的。”
方亭延等人呵呵一笑,剛想說話,卻是被一道微嘲地聲音搶了先。
“倒是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今日這會元,自然是兄的了。”
徐明遠等人扭頭看去,一行五六人正緩步走上前來,為首站在中間的正是那華,說話的應該是站在他身側的那個穿著繡著金線的華貴綠色長衫的青年,王子琪落後半步跟著。
那青年是豐樂郡公府的公子嚴浩,和華素來交好,這些日子徐明遠也瞭解了不少長安城裡的勳貴和公子哥,所以也是知道一些此人。
“有自知之明,自然是好過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現在誇誇其談,等會臉朝下砸在地上,那可就不太好看了。”白墨樓看著那嚴浩,冷笑道。
那日在長安門外,華被師月欣一腳踩在臉上踢飛了,又被直接無視了,臉腫了大半個月,可謂是顏面盡失。
現在白墨樓這話,無疑是又生生揭開了他的傷疤,雖然是和嚴浩說的,但是站在中間的華已是面露微怒之色。
“若只會做口舌之爭,可當不了什麼錚臣。”華冷哼一聲道,向著一旁走去。
嚴浩看著徐明遠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聽兄說,要在太明宮上請陛下賜婚,說不定今年就能喝到他和曾小姐的喜酒了呢。”說完便是跟著華走去。
“那這酒你可喝不著了,有我在,這婚事就成不了。”徐明遠聲音微冷道。
徐明遠他們這邊鬧了起來,也是引得旁邊躲在屋簷下乘涼的不少公子哥的注意,不少人在長安城外見過徐明遠一句話讓師月欣和曾清怡停手,爾後更是為他爭風吃醋現在見他和華對上,也是頗感興趣。
“這徐明遠到底什麼來頭,能和方亭延他們混在一起不說,現在還敢這般嗆聲華。”
“上個月曾家大小姐入長安,他可是搶盡了華的風頭,聽說華說要奪了狀元,然後提請陛下賜婚,兩人這仇已經無解了。”
“華的詩詞可是冠絕長安年輕一輩,我家老爺子都多有稱讚,但那徐明遠也不知才學如何,是否真能和他爭上一爭。”
“我看難,倒是他身後那幾個,方亭延、寧安志、百里瑜、白墨樓,都有實力去爭一爭這會元。”
華的腳步微微一頓,嚴浩轉身看著徐明遠,冷笑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論身世才學,你哪樣比得上兄?”
“我聽說嚴公子前些日子買了兩個小侍女,後來都不小心跌進郡公府的湖裡死了,看來郡公府裡的湖專吃年輕貌美的姑娘呢,這些年可吃了不少了。”徐明遠沒有接嚴浩的話,而是聲音微冷地說道。
嚴浩聽此,面色霎時一白,就連華也是轉過身來,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徐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