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同治帝的勸說果然有效。因為在此前,他已跟同治帝密商捕殺安德海,並由皇上出面勸說東太后,以取得她的支援,慈安已經默許。故此,奕訴才將奏摺呈來。慈安此時十分謹慎,但態度卻非常明朗,一掃往日處理政務猶像不決之舊態,對奕訴說道:' ‘安得海理應正法,但須與西邊〔 慈禧)商議。”奕訴聞聽,忙答:“安德海違背祖制,擅自出京,罪在不赦,應即傷丁寶禎拿捕正法為是。”慈安沉吟良久才說:“西邊最寵愛安得海,若由我下旨嚴辦,將來西邊必然恨我,故我不便作主。”奕沂知道東太后在假意推託,便進一步勸說道:“即是西邊也
136 /日暮東陵
不能違背祖制,倘要祖制,則無安德海,有安德海,則不要祖制,還請太后速即裁奪。”為了打消慈安的顧慮,奕訴表態式地補充說:“若西邊有異言,奴才當力持正論。”慈安慎思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令軍機擬旨,頒發山東。奕訴速命內監取過筆墨,親書諭旨:“太監安德海擅自出京,若不從嚴懲辦,何以肅宮禁而傲效尤?著直隸、山東、江蘇各督撫速派幹員,嚴密拿捕,就地正法,毋庸再行請旨。”奕訴寫完,讓慈安閱批鈴印。鈴印之後,奕訴頓覺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走出宮來交於原密報之人,讓其火速帶回。
山東巡撫丁寶禎接到密諭,只輕輕說了句“安德海命休矣!”便立即派總兵王正起率兵追捕,王正起等人追到泰安地界,才趕上安德海的船隻,並令其靠岸。安德海聞知,大聲喝道:“哪裡來的強盜,敢向我船胡鬧?”王正起高喊一句:“本總兵官奉旨捉拿安德海,你就是安德海嗎?”安德海看了看甲胃鮮明的王正起和所屬官員,冷笑道:“咱是奉旨南下,督辦龍衣,沿途並未犯法,那有拿捕的道理。你一個小小的總兵有什麼本領,敢來拿我?”王正起不再答話,便令官兵鎖拿安德海。安德海大怒道:“當今皇上也不敢拿我,爾等如此無法無天,妄向太歲頭上動土,難道是自尋死路不成?”官兵被他一嚇,不敢上前。王正起兩目圓睜,推開宮兵親自上前,一把將安德海的藍翎大帽打掉,又飛起一腳將其踢倒,號令宮兵取過鐵鏈,將安德海鎖住,其餘一行人統被拿下。王正起下令水手將船駛上濟南。
丁寶禎聞知安德海已被捉來,即傳兩旁侍役,出坐大堂。王正起將安德海五花大綁帶上堂來,丁寶禎喝問道:“安德海就是你嗎?”安德海看了看兩旁的侍役,然後將頭扭過去,故意不看丁寶禎.嘴裡卻驕橫地罵道;' ’丁寶禎,你連安老爺都不認得,還做什麼混帳撫臺?〃
‘這時丁寶禎不再言語,而是起身離座,高聲宣讀密諭弓當讀到
第三章從正午到黃昏/137
“就地正法”四字時,安德海才有些驚懼地轉回頭,諭納地說:' ’咱是奉慈禧皇太后的鼓旨,出來督辦龍衣,丁扶臺,你是在欺我嗎?' ’丁寶禎這時才冷冷地笑了笑,.向前一步說道:“朝命已說是毋庸再請,難道你沒有聽見嗎?”安德海至此才明白,這丁寶禎不是兒戲,肯定朝中有人作了手腳,想到這裡,冷汗冒出,脊背發涼,全身戰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饒命。丁’寶禎回到堂上,望了望叩頭不絕的安德海.輕輕說了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晚了。”說罷,大喊一聲:“來人,推出去給我砍了!”話音剛落,幾個侍役過來,將早已嚇得昏死過去的安德海拉出大堂,隨著一聲號令,安德海的頭顱應刃而落。其餘隨行人員,暫羈獄中,待候請旨發落。當復奏到京後,恭親王再察報慈安太后,索性一不做,二幾不休,下旨將隨從太監全部絞決。其餘男奴、妓女,有的充戍.有的釋放,此案迅疾了結‘〕 安德海由被捕到被殺,慈禧始終一無所知,直至案情已結幾日,始由太監李蓮英聞報,慈禧聞後先是大驚,爾後又疑惑地說:' ‘這件事東太后全未提及,想來系是外面謠傳,不足憑信。”立命李蓮英速去探明確鑿。李蓮英奉旨來到恭王府探問,奕講全然相告,李蓮英復奏慈禧。慈禧聞聽,拍案而怒,恨恨地說道:“東邊瞞得我好苦,我向來道她辦事和平,孰料她亦如此狠心,我與她決不干休!”說罷,竟氣惱得昏了過去。
恭親王奕訴與慈禧第二個回合的交鋒,雖然以奕祈的勝利而告終,但確也加劇了矛盾和彼此的仇恨,更為重要的是,將慈安無形地推到了爭鬥的前沿,使慈禧越發意識到自己而臨處境的險惡,從而在更加慎重地韜光養晦的同時,也埋下了為打破這個新的聯盟而致慈安於死地的伏筆。當後來圍繞同治擇後的爭鬥,慈安、皇帝、奕訴再度結成三角聯盟,致使慈禧費盡心機卻又一敗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