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先前的光彩了。
這天,袁世凱對阮忠樞說:“跟我到天津走一趟吧!”
到了天津,袁世凱說:“今天夜裡,我的一位朋友辦喜事,你和我一起去吃喜酒吧!”
夜晚,兩頂轎子抬進一條僻靜的小巷。剛一下轎,鞭炮聲、鼓樂聲就響起來了。阮忠樞一踏進門檻,一群婆娘就高喊:“新姑爺進房了!”阮忠樞莫名其妙,問身旁的總督:“新姑爺是誰呀?”袁世凱笑道:“就是你呀,快進洞房吧,新娘子等你一天了。”阮忠樞將信將疑地走進燭光輝煌的洞房,只見一個渾身紅衣紅褲的女人坐在床沿邊,頭上罩一塊金光閃閃的大紅披巾。袁世凱在一旁慫恿:“快揭開呀!”阮忠樞猶猶豫豫地揭開大紅披巾,不覺驚呆了:這不是雁兒嗎?她怎麼會坐在這裡?他擦了擦眼睛,再細細地看:不錯,真的是雁兒。他欣喜若狂,抓著雁兒的手問:“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姑娘羞答答地說:“袁大人把我贖出來,又送到天津,說你在這兒等我。”
阮忠樞立即明白了一切。袁世凱為他籌備的這場喜事,用心是何等的深遠!這位好色的幕僚長激動萬分地對著他的上峰說:“袁大人,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忠樞這一輩子死心塌地地跟著您了!”
夏壽田聽到這裡,哈哈大笑起來,他覺得這位內史長是個十分有趣的人物,而袁大總統對下屬的體諒,也為古今所少有。
阮忠樞出來與他們見了面。因為臨近中午,正是他要睡覺的時候,所以精神特別不好,滿臉陰陰黑黑的,連連打哈欠。他有氣無力地與夏壽田拉了拉手,說:“剛才大公子親自打電話來關照了,明天起內史監直接與總統本人打交道的人就是你了。好好幹吧,大總統不會虧待人的。”
夏壽田忙彎腰說:“今後還要仰仗您多多照顧!”
“彼此,彼此。”阮忠樞打了個哈欠,問,“你住哪兒,家眷來了嗎?”
楊度代為回答:“暫時住在我家,家眷還在湖南。”
阮忠樞對夏壽田說:“先住個把兩個月吧,我會在中南海里給你找間好房子的。”
阮忠樞實在擋不住磕睡的攻擊了,忙草草收了場:“好吧,今天就聊到這裡,明天你提前一個小時,七點整到內史監來,我會把你的工作安排好的。總統八點準時進辦公室,你就得開始忙碌了。”
夏壽田才華出眾,卻又沒有通常才子那種散漫自負的習氣。他謙虛謹慎,勤勤懇懇。不管颳風下雨天氣多麼惡劣,他從來不遲到不早退。不管有多少公務事,他從來沒有怨言,總是兢兢業業地做好。兩個月下來,不僅阮忠樞喜歡他,袁世凱也很滿意,認為他是一個很理想的內史人才,對他日漸器重。
有一天晚飯後閒聊天,楊度若無其事地問夏壽田:“近來總統府裡有什麼新聞嗎?”
夏壽田隨口答道:“昨天大總統與徐相國閒談。大總統說,當年小站舊人現在大多暮氣沉沉了,尤其是段祺瑞自以為資格老功勞大,開會常常不到,真不像話。徐相國說,陸軍總長乾脆換一個人算了。大總統說,我也想起用一個新人,改造一下北洋新軍,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
楊度一聽,心想這可是袁世凱的一個大舉動。袁對段不滿,非止一日,要撤段的陸軍總長職務,可能存心已久,但一直沒有確鑿訊息,幸而夏壽田在袁的身邊,才能得到如此快而準的資訊。他不由得暗自佩服袁克定的精明,正是他提出來的安排一個人在老爺子身邊的建議,才有夏壽田今天的位置。
“他們談到一些人選嗎?”陸軍總長一職非比等閒,誰坐了這把交椅,誰就掌握了全國的武裝。楊度起身提茶壺給老友續水,以便將自己剛才這番思索的表情遮掩過去。他現在還不能把夏作為一個暗探安置的目的說出來。因為他知道昔日的同窗是個規矩人,並無多大的政治抱負。若對他明說了,他反而會害怕,甚至有可能辭職不幹。
“他們提了幾個人,湖南的譚延輳В�轎韉難治�劍��讕�沉炻澆ㄕ隆!�
楊度在心裡一一掂量著這幾個人,遺憾的是他們都與自己沒有關係。
“還有云南的蔡鍔。”停了一會兒,夏壽田又報出一個名字來。
“蔡鍔!”
楊度心裡猛地一動,腦子裡立刻浮現出那年在時務學堂八個人一起舉杯起誓的情景,其中年紀最小的便是蔡鍔。瘦瘦精精的,眼睛不大卻極有神采,個頭不高卻很穩重的時務學子,當時就在楊度的腦子裡留下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十年前橫濱的再次見面,蔡鍔已是一個英氣勃勃的軍人了。他激動地朗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