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東海陸軍慣用地兩翼前伸、中軍靠後地偃月陣型。
“沒有比這裡更適合我們作戰的戰場了!”陸賈站在山坡上,遠望下方的道路和原野,這樣說道。他是個會偷懶的人,向來只下命令,具體的細務都丟給了參謀長和下屬,自己卻輕輕鬆鬆的袖手旁觀。雖然有人把他的行徑稟報上去,但趙瑜知道後,反而誇獎他有大將氣度。得到鼓勵,陸賈也就因而變得更加懶散。
“的確如此!”朱正剛點頭同意。他們眼前的道路,一側是溝壑、田壟密佈、土質極其鬆軟的水稻田,而另一側則是廣達數里的有半人多高的雜草和灌木叢。在這種戰場條件下,交趾軍隊不可能離開道路分兵側擊,只能順著四丈寬的交趾官道,正面硬衝野戰一營的中軍陣列,完全無法發揮他們人數上的優勢。反而會被野戰一營前出的兩翼夾擊。再加上山坡上還有火炮的助攻,兩人都不認為交趾人有能力突破他們的戰陣。
炮兵陣地已經布好,一百人服侍六門炮,沒有不快的道理。六門連同雙輪炮架、重達千斤的六尺長炮,前後兩行,在山坡上依序排開,炮彈、藥包都按定規,放在火炮旁。兩輛大車載起幾個木桶跑去不遠處的溝渠中取水。沒有水,就沒有持續力,這道理每個炮兵都知道。
而炮兵陣地下,步隊的列陣工作也已經完成,整齊的偃月陣如同一把鋒利的彎刀,而銀光閃爍的鐵甲,就是犀利的刀鋒,散發著凜凜寒氣。士兵們齊齊坐下,靜靜地蓄養體力。而這時,離陸賈得到敵軍情報的時間,過去了還不到兩刻鐘。
看著還在地平線上飄蕩的那抹煙塵,陸賈對上來繳令的趙大才道:“趙兄弟,讓弟兄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那些交趾人,看起來要讓我們等很久!”
“一份?還是半份?”趙大才問道。東海軍隨身攜帶的戰鬥乾糧都有定量,每一份用油紙包著,正好是足夠一頓的分量。
“半份!僅僅是讓他們墊墊飢。打仗前吃太多也不好!”
風起了,帶著熱帶水鄉特有的溼熱,同時還有些腥臭,那是池塘裡藻類腐爛的味道。在溼悶的空氣中,陸賈就著葫蘆裡的甘蔗酒把最後一片魚乾嚼爛了吞了下去。他抬頭看看天空,一朵雄渾如城、高聳如山的濃黑陰雲在遠處翻滾,黑雲底部,卻泛著閃亮的蠶絲光澤。
“是積雨雲!要下暴雨了!”趙大才在他身邊壓低聲音驚呼道。
陸賈、朱正剛對視一眼,同時回頭,看向炮兵陣地。平常的訓練裡。東海炮兵依靠油氈布、木棉紗和油紙保護的引線和藥包,在普通的中雨中,能夠保證火炮八成的發射率,就算是臺灣島上常有的傾盆大雨,也能有一半機率把炮彈打出去。但在正式戰鬥中,再受到暴風雨的影響,他們到底又能開上幾炮?陸、朱二人全無把握。
這時山坡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騎哨探穿過步兵軍陣中留下的空隙,直奔而來。在三人面漆,哨探翻身下馬。陸賈放出的偵騎有四人,他是最後回來一個,但也是走得最遠的一個。
這哨探騎著戰馬極速趕回,不但馬兒累得直噴熱氣,他也呼哧帶喘,結結巴巴的才把話說出來:“稟……指使,交趾人……交趾人,有象軍!”
第十七章 遭遇(下)
“象軍!?”
“正……正是!小人親眼所見,在交趾人的佇列之後跟有一群戰象。 轉載自”
“有多少頭?”
“小人抵近細細數過,整整有四十頭,都是披了甲冑的,象背上還有架著座木圍子,裡面站著五六個人。除了戰象,交趾的中軍佇列,大約有一千五百人的樣子,所有計程車卒也都身著甲冑,旗號鮮明,不過行走不齊,不像一支強軍。而交趾人的前軍、後軍都無甲冑,旗號紛亂,應是湊數的雜兵。”這哨探回來氣來,說話不再結巴,口齒變得十分流利,把探查到的敵情一一說明,甚為詳盡,比前幾人要強出許多。
“幹得不錯!”等哨探說完,陸賈點頭讚許。他見哨探身上的衣甲帶著血跡,關切問道:“可是受了傷?”
“沒有!”哨探搖頭:“只是回來時,碰到了幾個交趾遊騎,順手砍了。”
“殺了幾個?”
“四個!”哨探抬頭挺胸,自傲說道:“只是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割他們的首級。”
“是嗎?”陸賈臉色突的一變:“你為哨探,探知敵情方是正事,殺敵只是其次。對付敵軍遊騎,我自安排有人手,何須你多事。你身負軍情重事,卻與多敵廝殺,若有損傷,豈不誤了大事?!”
那哨探被訓得不敢抬頭。朱正剛在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