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將士。兵甲俱全。八百戰象。馴服聽命。各營眾將也願為王前趨。皆曰只待聖旨一下。便去征伐占城。”
聽得回報。李乾德面現喜色。讚道:“牟卿辦事確是穩妥!甚好。甚好!”
這時一人閃出班來,眾人看去,正是執掌樞密的金吾太尉、內武衛黎伯玉。他躬身奏到:“陛下御宇四十餘年,聲威達於四海,王命到處,無人敢稍加拖延。敕令發出不及一月,五萬大軍就已齊至王京。軍心如此,正是出兵之機。大王……士氣可用啊!”
得黎伯玉領頭,其餘大臣齊聲附和:“大王,士氣可用啊!”
唯有文臣之首的輔國太傅李崇福挺立不動,他前日出巡北方的蘇、茂二州,沒能參加早前廷議,直到見了李乾德召集諸軍的敕令,才知道征伐占城一事。他急著往回趕。但到了升龍府,卻早已遲了一步。不過,雖然沒能阻止李乾德召兵,但發兵之事,他是一定要阻止的。
待諸臣回班,李崇福上前奏道:“大王,軍國重事豈是兒戲,怎能因猜測妄起刀兵。占城一向恭順,僅是近年因細故起了齟齬,當厚加賚賞,安撫其心,化解舊怨。如此,天下幸甚,萬民幸甚。”
黎伯玉立刻反駁:“太傅此言謬矣!占城向為我國心腹之患,只是自知難敵我國,方才佯作恭順。但這兩年,占城軍力日漸強盛,其心愈發不恭。貢賦已絕,我安南入其國的商隊又多遭殺戮。子曰:以德報德,以直抱怨。占城以刀兵向我,我自當以刀兵回敬,此正合聖人之義。”
“什麼商隊!”李崇福罵道:“根本就是燒殺搶掠的捕奴……”他話音突地一頓,連忙閉口。交趾捕奴隊的總後臺,可是坐在上面的那位。他這麼說,是在打李乾德地臉!
李崇福偷眼上望,只見李乾德端坐榻上。面色如常。但多年君臣,李崇福還是看出,他的主君已經很不高興了。
李崇福是科舉出身。熟讀經義,也有點讀書人的脾氣。但為官以來,從不會正面與李乾德放對,若非如此,他哪會這麼順順當當地能當上一國宰相,交趾國王可沒有大宋皇帝那麼能容人。
他換了個口氣,斟酌著詞句。用著不刺激李乾德神經地說法:“我國與占城已相安無事數十年,近日之爭,全起於東海。東海賊寇,包藏禍心,奸詐無比。先從我處以絲綢瓷器換購奴隸,又拿著軍械賣給占城,兩邊做著買賣,卻讓我安南與占城結下的仇怨越發深重。若不是占城有人來投,那東海商隊的首領又酒後失言,還不知要給瞞上多久。不過既然現在已經知道這都是東海地陰謀。那何必再順其心,與占城再起紛爭?那豈不是讓東海賊酋笑我國中無人嗎?”
黎伯玉駁道:“若能平占城、拒東海,又何懼其笑?占城、東海皆我國心腹之患。若拖延坐守。待二賊合力一處,必然生亂。東海雖然兵力微薄,但精於兵甲,就算是商隊水手所用弓弩甲冑,亦遠過我國。現我已識破其陰謀,其必以重弩鐵甲襄助占城。先發制人。後發者制於人,難道太傅想等到占城蠻子身著鐵甲,手持重弩來攻嗎?”
李崇福還想再說,李乾德卻出言打斷:“箭在弦上,不可不發!此事朕計議已定,太傅勿再多言!太尉,且說說這一仗該如何打罷!”
李崇福臉色鐵青的退回班中,黎伯玉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奏道:“五萬大軍往攻佔城。正如巨石壓卵。兵至即可得勝。只要糧草轉運無礙,此戰必勝無疑。不過兵貴神速。若拖延日久,待北朝驚覺,出兵相助占城,於我便會有些麻煩。且東海、真臘,一在東,一在西,皆是虎視眈眈,不可不防。不過,只要我軍儘速攻下占城,讓三方措手不及,就算他們有助占城之意,也只能徒喚奈何!”
李乾德微微點頭,似是滿意,他問道:“此戰事關國運,五萬大軍又是我國大半兵力。掌兵之人必得選取一兵法老成、且忠心耿耿之將。太尉心中可有人選?”
黎伯玉躊躇著,掌舉國之軍,伐不臣之國,立蓋世之功,此等留名青史之事,他當然想自己做。不過若是自己選自己,必被他人攻訐,但他也不想舉薦他人,只能把皮球踢還李乾德:“此事事關重大,豈是我等臣子可以妄言。主帥究竟選誰,還請大王示下!”
李乾德看向殿中諸臣。那些自問有資格擔當主帥的,都目光灼灼,一臉渴求。但李乾德卻沒在其中發現一個合意的,默然良久,他嘆道:“要是越國公還在就好了!”
眾臣面面相覷。李乾德口裡的越國公,正是當年率軍北攻宋國,又在富良江畔逼和了三十萬宋軍的交趾名將李常傑。正是這個人,讓交趾徹底擺脫被滅國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