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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疑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問道:“二郎……鄭家之事,真的不用知會大王嗎?”

聽趙武提及鄭家,趙瑜頓了一下。許多事,他和趙文已經心照不宣,但對趙武,還是瞞著的。

當日他聽到鄭家竟然還在莆田公開露面,就立刻確認了趙瑾和鄭家大娘的婚事是樁陰謀。cn。如象山諸寨這等跟浪港沒多少關係的寨子都被滅了,鄭家身為叛賊的姻親,怎會安然無恙?其中必然有詐!……也許一開始鄭家還是真心誠意,不過當浪港寨公然扯旗造反後,他們大概就有了異心,繼而開始聯絡官府。

不管他們此前有多少罪孽,不管他們有多少把柄落在他人手上,只要能助官軍剿滅浪港,就能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多合算的買賣啊!”昨日私下裡,趙文這般說著。

‘是啊,多合算!為什麼我一直沒想到呢?’趙瑜踏住弓臂前的鐵環腳蹬,試著給重弩上弦,若無其事地隨口道:“不是不用知會,是不能知會。莫須有的事誰會相信,至少得有證據。昨天我不是已經派人去莆田了嗎?等他們回來就能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了。”

“從這裡去莆田,一來一回再加調查至少得一個半月,萬一鄭家真有什麼陰謀,會不會來不及?”

‘正是要拖延時日。’昌國不亂,趙瑜就沒機會把人帶走,眼見著寨裡興旺發達,誰會跟著他去陌生的海外?有長遠目光的,寨裡可沒幾人。清喝一聲,趙瑜猛一使力,把弩弦扣在牙發上,一邊回道:“大哥的婚事在明年的二月初二,只要在那之前找到證據就不算遲。”他把弩弓遞給趙武,“來,再試一箭,射個遠的。”

趙武應諾,接過神臂弓,仰頭巡天。一隻黑鷺,在散碎的雲層映襯下,分外惹眼。他舉起弩,把黑鷺的身影收入望山,右手食指使力,扣下了牙發。

大觀三年十一月十一日,辛亥。【西元1109年12月4日】

“二郎!”隨著一聲喚,趙文一拐一拐地走進書房。

趙瑜放下筆,問道:“何事?”

趙文看看桌案上鋪開的紙箋,眉頭便是一皺,反問道:“可是要給大當家寫信?”

“是啊,鄭家的陰謀當然得通知爹爹。”

派去莆田鄭家老巢的探子於今晨回港。據那探子回報,他在鄭家的莊子周圍守了幾日,發現莊子中空空落落,壯丁極少,老弱婦孺卻多,且鄭九、鄭慶、鄭廣等頭領都不見蹤影。不但如此,莊內也不見喜氣,絲毫沒有女兒要出嫁的樣子。

而從本島上傳來的訊息,鄭家大娘不須趙瑾去親迎,也不用浪港另派人手,鄭家會在十二月初,直接把女兒送到昌國城中。過了年後,便與趙瑾成婚。

‘正常情況下,該讓女兒在家過了元旦罷?’但按鄭家的說法,是防止在海上有意外,會耽擱好日子。只是定婚期的本就是鄭家,現在又拍耽誤時間,這擺明了有陰謀。

趙文急道:“可是大當家和大郎絕不會信!如果惹怒了大當家,大郎再一攛掇,把二郎你在衢山的職司抹了怎麼辦?趙子曰前日被大郎提拔做衢山校尉,已經對島上的事開始指手畫腳了,如果二郎你去職,他便是島上的頭領。到時可就無法收拾了。”

“那趙子曰,你讓武兄弟安排人盯著,一個村貨,玩不出花樣。至於這信……”趙瑜笑笑,有些慘然:“我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這也算是我做兒子、做弟弟的最後一份心意了。”

按趙瑜的推算,鄭家動手的日子,不可能是婚期——二月初二離鄭家上島有兩個月,中間保不準會出意外;也不可能上島便動手——就算以送女兒為藉口,鄭家能登島的也不會超過百五十人,除去使娘、婆子,其中能動手的漢子也就一百出頭,憑這點人手,不把縣中內情探清,只怕剛起事,就會被鎮壓;只可能是過年的那幾日,尤其是除夕——當日人心散,而且趙瑜、趙琦都會在那時回昌國,到時可以把趙家一網打盡。浪港寨便是一年前的除夕,偷襲佔據昌國,如果能在一年後同一時間用同一種手段把昌國收復,不但是對浪港海盜的諷刺,也是向官家賣好的表示。

不過趙瑜並不打算讓鄭家如願以償,他也不想回昌國,所以他這封信必須寫。而對趙文說的話,只是不想顯得自己狼心狗肺,故作姿態罷了。

勸走了趙文,趙瑜重新提起筆。同樣描述一樁事情,只要文字上略加增刪,得到的結果就會大不一樣。只是這點,趙文並不明白。

一陣猛烈的寒風撞開窗子,捲進屋中,趙瑜冷得手一抖,一滴濃墨從筆尖滴下,在信箋上暈了開去。他抬頭看窗外,空中鉛雲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