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可以在兩個時辰之內聚攏上船……不過,二郎,情況真的有那麼糟嗎?”
趙瑜道:“僅僅是未雨綢繆罷了!”他仰天嘆氣,“爹爹中了那狗才的詭計,妄自稱王。現在整個浪港寨都跟他綁在一起,只能與他同生共死……不,他收了度牒,又收了金珠,他可不會跟浪港寨一起死,現在有人盯著,他跑不了,不過一旦官軍上島,趕著兵荒馬亂,他就能乘機化妝而逃……這賊鳥!卻被他耍了!”給章渝送財貨之事,趙瑜並沒瞞著趙文,他的私帳都由他這個首席心腹掌著,想瞞也瞞不住。不過剛送過禮,整個寨子就被坑了,趙瑜可丟了大臉——章渝的後路還是他準備的。
趙文跟著趙瑜罵了幾句,又問道:“但去高麗、日本的針圖【注2】島上都沒有,幾個老夥長【掌羅盤之人】也都說沒把握,不能蒙著眼睛出海吧?”
趙瑜失笑:“你糊塗啦!是不是幾年沒打劫,你都忘了?我們是海寇,不是生意人。沒有針圖,沒有熟工,去搶就是了。再等幾日,颱風季一過,西風起了,回高麗、日本的海船不知有多少。不過現下寨裡封了明、杭二州的出海口,他們只能改從北面的秀洲【今上海、嘉興】出海,到時派人去劫上兩艘,不就什麼都有了?”
趙文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也笑了:“既然這樣,下個月我就派人去大江口守著,只要有船從青龍鎮出來,便殺上去,不信找不到針圖、船工。”
趙瑜道:“等武兄弟回來就讓他去做,這種事他最喜歡了。”
聽見趙瑜提起趙武,趙文的臉色黯了:“二郎,都這麼些天了,武弟會不會……”趙武七月末受了趙瑜的累,被趙瑾找藉口剝了職司,踢回衢山。趙瑜當時見趙武怏怏不樂,便重新給了他一條船,讓他裝作海商,去南面福建路採辦必要的物資。但一個多月過去了,趙武卻沒有迴音,正好又有福建水軍遭了颱風的訊息,不由得趙文不擔心。
“不必太憂心。按時間算,武兄弟的船不會正面碰到颱風,多半是為避風,在哪個港口停了下來,過幾日肯定能回來。”
趙文點點頭,也知他在這裡是白擔心,只能希望趙武吉人天相了,“既然這樣,我這兒也沒什麼事了。不過二郎,下午趙漫雄出殯,你可是要去?”
這趙漫雄就是當初幫趙瑜修建大澳的,挖坑營造是把好手,只可惜命不好。颱風天時,為保護大澳中的船隻,冒雨指揮船坊中人為大澳緊急排水。卻不小心失足陷在坑中,當時大澳內壁被水泡的酥軟,塌落的泥石便把他埋了起來,等被從坑中挖出來時,早斷了氣。他屍首在家停了幾天,今日正是他出殯的日子。
“當然要去!”趙瑜說得很用力,“他為寨中公事而死,我怎麼不去送他一程?”他站起身,決然道:“我要為他去抬棺。順便讓寨里人知道,只要為寨中盡心盡力辦事,我是不會忘了的。”
注1:‘冕服華章曰華’,此為我漢家兒郎最高等的禮服。而大裘冕,更是冕服中的最高一級,為天子祀天之用。這種黑色深衣、紅色下裳的禮服,從周延續到明,流傳兩千年。只恨建虜廢我華夏衣冠,此等華服已四百年不得見。沒有冕服華章,國號中的那個‘華’字,其實勉強得很。
注2:中國古代因為航海時都要靠指南針指引,所以海圖便稱為針圖。
第三十一章 戰備(下)
大觀三年九月二十五,丙寅。【西元1109年10月20日】
已是深秋,觀音山頭的幾株老楓上的紅葉一片片地開始凋落,天空中,排列整齊向南飛去的大雁隊伍也多了起來。
趁著這幾日天光甚好,趙瑜組織起奴工把日前搶收下的稻穀,翻曬晾乾,收攏入庫。南面鹽田,也收了今年最後一期鹽,天再冷些,那日頭就要連滷水都曬不幹了。島上的住戶,也都開始為冬天做準備,縫衣、儲草、屯糧,不論是農家還是漁民,要做的事都差不多。忙碌之餘,女人們聚在一起為孩兒們縫縫補補,而男人們也可以坐下來喝點土酒,聊聊天。如果不是家中有人投了浪港軍中,那在他們心裡,海峽間不斷積蓄醞釀著的戰事,就離得很遙遠。
不過,趙瑜卻無法如此悠閒。前年和去年,蔡禾都會在這時派奴工為島上軍民修葺房屋,但今年趙瑜卻沒繼承下來。為了修造東海王府,趙櫓把島上的奴工抽走了三分之一,若不是趙瑜警告說會影響造船進度,被調走的奴工恐怕還要加上三分之一。
少了數百精壯勞力,趙瑜的計劃就不得不往後拖延。幸好再過半月,農事和鹽田中的人手就能空閒出來,只要趙櫓不再來抽調,耽擱下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