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五的名頭拿出來壓人,一時之間,他就在沿海商界混得風生水起。生意越發得做得大了起來。
不過,蔡倬打理地都是族中產業,本人卻只佔了很小的一份。若是在以往,他還能耐住性子,安分守己,但眼見得時局漸漸不妙,他便起了自立之心。這不僅是因為自己不甘願辛苦奔波,卻只能落到一小部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三伯的關係。
這些年他家的名聲越來越臭,與蔡倬打交道地人。當面都是恭恭敬敬。但轉過頭去,說什麼話的都有。他三伯現年過七旬。再也撐不了幾年。而蔡倬的幾個堂兄弟,現在隨看似風光無限,但一旦沒了其父在後支撐,必然會被群起而攻,抄家滅族也轉眼間的事。
蔡倬完全沒有與他們同生共死的想法,心裡一直都在盤算著退路,現在他有著陳五的關係,就算再不濟,至少也能在東海找到一席之地,何況他雖是無意功名,但家學淵源,自身地才學也絕不輸普通的進士,在東海混個一官半職也非難事。不過,在他三伯一家失勢之前,這些想法只會存在於蔡倬的腦中,既不會宣之於口,更不會付諸於行動。不到家族傾覆的那一刻,他還得照舊為族中產業四處奔波,不敢有絲毫怨言。
看著水手們忙忙碌碌,蔡倬隨意的在甲板上踱起了步子。能這般隨意在甲板上行動的,就只有他這樣的頭等艙旅客。百貫的頭等艙船資看似高昂,卻能換回高人一等的享受,沒有人會覺得這錢花得冤枉,也因此,這頭艙地艙位是一票難求。幸虧他有陳五的書信,雖然不能讓船資打個折扣,但讓他搶到了最後一個頭艙艙位。蔡倬很難想象,二十個人擠在一間三等艙,一天到晚都在吊床中掛著,每天就只有三次放風的時間,那哪是人過得日子。
海船御風,向東疾行。這艘從衢山港始發的快船,並非駛往板橋,而是遠去遼東。越是兵荒馬亂的時候,就越有賺錢的機會,由於金遼之爭,遼東大亂,但北地山巒中的特產,卻因此不必再受契丹人的盤剝,而能以極低廉的向外出售。風聲傳出,冒著風險前去淘金的商人不知凡幾。
何況在一年前,東海已經在遼東地一個海島上安下了據點。在東海地控制之下,去往那裡的商人們地人身安全完全能得到保障。
蔡倬其實對此覺得很奇怪,若他是東海王,肯定會封鎖遼東,只允許自家商行在那裡交易,以便獨享其中之利。
但不知為何,東海人卻做得很大方,只要交納一成的保護費。再按章繳納百分之五的商稅,就能在那個海島上自由貿易。而相對於百分之兩三百的利潤,區區一成五的交易稅,實在微不足道,蔡倬也便因此才決定跟風去遼東走一趟。
在那裡地秩序重新恢復之前,他估計,憑藉手中的本錢,至少能賺上二三十萬貫。雖然三房看不起這點錢,但族中的其他幾房卻絕不會嫌棄。何況這次是他獨自行動,正好籍此為日後自立積攢些本錢——如果在大宋。各處商號都有族人盯著,想起些私心也是難以做到。
遠望海上,陽光下,海面上一片細碎的魚鱗金光,在船後,兩條白色波紋正緩緩盪開。海上的風光,美不勝收。
但蔡倬卻搖了搖頭,若是在往年,這時候來往於高麗、板橋之間的商船。應是絡繹不絕。但現在,在這片海域上,能看到的就只有幾艘獨桅的打漁船。
正月還在汴京時,他便聽說去年密州市舶司的收入,就只有一萬兩千貫。不及前些年的十分之一。但看到眼前地這種情況,能有一萬多貫稅入,已經算是多了。也難怪他所乘坐的這艘海船連海州港都停,但對更大的板橋港卻是過門而不入。
半年前曾有傳聞說,東海軍的戰艦在海上清剿高麗商船——當然現在看來,並非是謠言——同時。還有傳言說,東海不但截斷了高麗和大宋的商路,還把高麗與日本的聯絡給截斷了,高麗與日本間的一個大島,也被東海奪佔。
以蔡倬對東洋海貿的瞭解,如此一來,東海上所有商路,已經全數被趙瑜所控制,而各國的海貿稅入也都落入東海地國庫之中。
據蔡倬所知。這兩年,除了明州市舶司外,廣、泉、杭、密四個市舶司的商稅收入都有不同程度的減少。其中以密州為最,泉、廣兩地也減少了近半,而杭州市舶司,原本稅入就不多,所以降低得並不算明顯。
至於明州的商稅之所以沒有縮減,那是因為市舶司的屬地一直放在衢山,每年應上繳地商稅都是東海直接劃撥,維持著與往年相同的水平。依照蔡倬在衢山島上的所見所聞。以那裡的交易數量。如果按章收取,百萬貫都有可能。
不過那裡是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