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郡王的野心僅止於此,只能算是個小人得志的暴發戶。當然,這對大宋來說是個好訊息,藩王越是耽於聲色,就越能讓人放
待所有人地酒盞滿上。趙文率眾依禮上前敬酒。趙瑜舉杯回應。而三巡之後。眾人便放開手腳吃喝起來。一盤盤菜餚流水價端了上來。蔡攸看過去。器皿都出自官窯地瓷器。只有酒盞酒壺是東海特有地玻璃質地。盤中之物。牛羊俱有。更多地則是海味。也算得上豐盛。但論起精緻。當然遠遠不及家中。
蔡家地豪奢著稱於世。就連宮中也難以匹敵。蔡京為相。曾聚僚屬置宴。其中上了一道蟹黃饅頭。而單單這味蟹黃饅頭。花去地費用。就要一千三百餘貫。平常蔡家食用地鹹豉。不是用黃豆。卻是用一粒粒地黃雀肫所制。蔡府中貯存地這種黃雀鹹豉。多達八十餘壇。因此喪生地黃雀當以萬計。不過。關於蔡京飲食奢侈最有名地一個故事。還是出自於《鶴林玉露》:曾有一個士大夫買有一妾。自稱是蔡太師府上包子廚中地廚娘。一日。士大夫令其做包子。但她卻說不會。詰問其故。才知道她在蔡府廚房中。唯一地工作就是切蔥絲。其餘地一概沒做過。
蔡攸被家中地飲食養起地胃口。當然對一般地菜餚看不上眼。不過。對那幾道他從沒見過地海味土產。倒是有些好奇。
“敢問大王。這幾味名為何物?”
趙瑜一一介紹道:“一是玳瑁肉。一是鯊魚肝。而那一味雖看著如牛肉。其實卻是鯤魚地肉。”
趙瑜地日常飲食一向十分簡省。日常與妻兒同桌。比之平民也強不到哪裡。要讓做貫了家常菜地廚子。置辦出讓宋使滿意地酒宴來。也是太難為他們了。他早知道東京城中來地使節。不會看得上東海粗糙地飯食。所以便取個新奇。把一些東海特產地海味端上桌。
蔡攸一聽便好奇起來:“鯤魚?可是能化鵬的那種?”
趙瑜大笑:“南華經裡的鯤魚,說是有幾千裡,那什物除了莊子一人,可沒他人見過。東海中的鯤魚,長也不過如這間屋子一般,若說大小,也只與一般的七八百料海船相當。莫說千里,最大也不過十丈長短,更不會變成大鵬。不過這鯤魚用處甚多,”他指了指頭上的燈具注1:“這些燈都是灌了鯤魚油,燃起來沒有煙氣,比豆油之類要強出許多。”
蔡攸笑道:“千里之說,本就是莊子以物寓人,以表心志,不是實數。能有十餘丈,也是超乎想象了。不過這鯤魚竟如此之大,要想捕到怕是不容易罷?”
“出海行船,本就危險重重,偶有損傷,卻也是免不了的。”趙瑜淡淡說著。東海、南海現在都是趙家的天下,戰事極少,為了練兵,同時也為了掙些軍費,東海地戰船常常帶著幾條小船深入遠洋,用火炮來捕捉鯨魚。其間也免不了有些死傷,不過對於保持東海水軍地戰鬥力,卻大有好處。
但蔡攸見趙瑜對捕鯨的損失毫不在意,眼珠一轉,便覺得又發現了趙瑜地另一條缺點——不恤子民。為了點魚油和魚肉,便讓國中漁民與屋子一樣大的鯤魚相鬥,可以算得上是暴君了。他也曾讀史書,五代之時,這樣殘暴的帝王卻是常見。但這些暴君,往往是倏忽而起,倏忽而敗,壽命短,其國祚也短。能安安穩穩傳位於子孫的,一個也沒有。
此人不足慮!蔡攸想道,不過這個東海郡王,竟然能巨鯤化鵬的典故,看起來頗讀過幾年書,也難怪能他收復水寇,海外立國。
這麼一想,倒放下了許多心事。他作為冊封正使,還有個重要任務,便是相人探事。要為大宋查探清趙瑜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而東海又有多少可能會成為西夏那樣的威脅。雖然在來時顧慮重重,但現在看來,是不需要多擔心了。
他笑著舉杯:“再為大王賀!”
趙瑜舉杯與蔡攸一飲而盡。他哪知道,就這麼一點時間,蔡攸便從一點細微小事,加上些誤會,便得出了對他再有利不過的結論。蔡攸誤會他蓄養樂師宮女,而他為了把這些已經分配下去的戰利品都暫借來使用,可是舍了臉皮去下令的。
酒越喝越多,廳中漸漸熱鬧起來。三個身著綵衣的美人,這時領著一隊舞女入廳,隨著樂聲翩翩起舞。蔡攸眯著眼看去,那些個舞者的相貌身段,比起身邊侍女要強出許多,尤其是領舞的三人,就算在汴京也算是一等一的水平。
他酒意上湧,說話早沒了顧忌,對趙瑜笑道:“大王豔福不淺啊!”
趙瑜微微笑了一笑,指著領舞的三人道:“那是李乾德前年才封的三個皇后。其後的也都是李乾德的嬪妃。小王攻下升龍府,俘獲的宮人也有不少,不過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