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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都一支支的迸起,但整艘船仍是安然無恙,依然安安穩穩的向碼頭開去。

鄭凌好不容易爬了起來,方才站在甲板上的眾人化作一群滾地葫蘆,船艏十幾人都立足不住落入水中,若不是眼疾手快,掰住了船板,他也一樣要落下水了。他回頭看著海中如蛇般載浮載沉的浮木鐵索,大罵出聲:“直娘賊的,他們竟然在海里拉了根鐵索。”

“是啊,虧趙二郎想得出。不過趙瑜應該沒想到,把這條鐵索撞斷的竟會是自家出產的船。”鄭慶冷笑,他常年在海上,船隻觸礁也經歷過幾次,如此猛烈的撞擊,若是他船,船頭早就碎了。偏偏他們為了偷襲成功,換乘了衢山船坊的海船,卻免了還沒開戰就全軍覆沒的局面,這叫什麼?“是因果報應……是天意啊!”

有老天幫忙,這仗難道還會輸嗎?!他抬頭望向兩側,仍是無法看清兩寨之中內情,但聽那幾聲顫抖而不成調的號音,衢山守兵張皇失措之形,卻如在眼前。‘不會輸了!’鄭慶之心已穩如泰山。

“慶叔!”鄭凌突然叫起,他指著在海中撲騰掙扎,大呼救命的鄭家子弟:“海里的兄弟們怎麼辦?”

鄭慶頭也不回,只盯著越來越近的碼頭,森然道:“沒時間耽擱,讓他們自己游上來罷!”

鄭凌回望那些落水者,臉上閃過一絲不忍,有不少都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啊。他們都穿了紙甲,這紙甲一旦沾溼,就堅如鐵甲,能防箭矢刀砍,但對於落水的鄭家子弟來說,也如同在身上壓了一件鐵甲,就算水性再高,也無法施展得開,游上岸去。鄭凌不願去想,在沉入水底前,有幾人能及時把甲冑卸下?他硬起心腸,把頭轉回來,輕聲對自己道:“只怪他們命不好!”

須臾,兩船已近至碼頭三十丈。只見船上帆蓬一落,船舵一擺,兩艘十數丈長的千五百料海船齊齊的在水面上劃個半圓,藉助轉向的緩衝之力,一左一右,穩穩的停在棧橋邊。這操船之藝,已是妙至毫巔。

不待戰船停穩,鄭慶一把拔出了腰刀,扯起一根帆索,當先跳下甲板。人在空中,卻大喝道:“孩兒們,跟我上!”

趙瑜高臥未起,昨夜他與趙文忙碌到三更,把召回船行諸船的計劃表都羅列了出來,哪些航線要保留,哪些航線得廢棄,哪艘船可多調些人,哪艘船需補充人手,這些瑣事雖是繁蕪,卻不得不一一理清。幸好有剛從各地分號召回的一批帳房、主事,才能在半天之內把計劃定下。

與鄭家開戰在即,許多事都得事先備起,以防措手不及,只剩半個月時間,趙瑜自知接下來的十幾日,怕是都沒時間喘口氣了。他本待今日多睡一陣,卻不想,四更天剛過,他才躺下沒一陣,就有一人連門也不敲,如風似火,大步闖進臥房。

趙瑜聞聲驚醒,反手握住床內側暗藏的鑌鐵短刀,靜臥不動。

“大當家!”那人闖進房中,上氣不接下氣,聽聲音卻是門外守夜的親衛,不知為何如此惶急。

趙瑜聽出聲音,放下心來,鬆開掌中短刀。床上藏刀是他在趙瑾還活著時養成的習慣,到了現在也沒法改掉。翻被坐起,皺眉問道:“何事?”

“稟大當家!東面……東面船坊那兒點起烽火了!”

“什麼?!”趙瑜大驚跳起,光著腳,只穿著小褂短褲就衝出臥房。他出門後,轉頭向東,就見一縷濃濃的煙柱隨風飄搖,襯在東面泛白的天光下,極為顯眼。趙瑜眯眼冷視,心念萬轉。

‘難道還是童貫?……前日升官、訂貨,怕還是為了懈我軍心,然後趁我不備……’

‘不對!’趙瑜輕輕搖頭,‘衢山丁點大的地方,不值得童貫如此佈置……也許是童貫下的命令,下面的官吏定的計策!說不定就是前次來巡視的某個州官的策略……’

‘還是不通。’趙瑜再次搖頭,幾年的佈置,明州內外兵力調動絕瞞不過他的耳目。莫說明州,就是兩浙路沿海各州縣,只要超過一個指揮的兵力調動,幾艘兵船下海,都會一一報到他這裡。兩浙路上各個水軍軍寨、港口,都有數個各自做著小生意、互不關聯的暗哨監視著,平日就算無事,都要五日一報,若是兵船一動,雪片般的情報就會飛過來,對於他精心佈置下的情報網,趙瑜有毫不動搖的信心。

‘難道是外路的兵馬?’趙瑜仍覺得說不通,要說從外路調兵來浙,童貫在樞密院一手遮天,的確能做到。但妄開戰事,來攻打併沒有做反的衢山,值得嗎?若是真的如此,不論事成事敗,童貫也決逃不脫被彈劾的下場。衢山只是看起來有做反的能力,童貫至於拿自己的官帽換取大宋未來的和平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