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問。”高明光頓了頓,又道:“但七天前,下官從海州上岸時,卻聽說長生島那裡跟金人打了一仗,我軍大獲全勝,殲敵十萬,而領兵的……正是大
注:宋遼界河,黃河北支流。
注:徽宗時,廢解試、省試,以三舍法取代科舉。太學生按水平高低,分為外舍、風舍、上舍,透過考核,逐級晉升。入上舍者,可直接授官入仕。
注:即是北宋末年有名的道士林靈素。他被封做金門羽客,通真達靈先生,而徽宗皇帝平時則稱他為聰明神仙。至於登城止雨被役夫追逐一節,見續通鑑:京城暴水,遣靈素厭勝,方率其徒步虛城上,役夫爭舉梃,將擊之,走而免。
第三十章 傳言(下)
宋宣和元年五月二十,乙丑。/西元1119年6月29日
汴京。
睿思殿。
“一派胡言!”
一本奏摺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一派胡言!!”
疊放在御桌上的一摞奏章也緊跟前者的命運,掃落在地。
“一派胡言!!!”
嘶聲力竭的叫喊中,沉重的黑檀御桌被一腳踹翻,價值萬金的御用硯臺、鎮紙、筆架、筆洗,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平日風流儒雅、極注意個人形象的道君皇帝,今日卻是極少有的大發雷霆。
他鐵青著臉色,踢翻了御桌卻還不解氣。揮手又把一旁的玻璃宮燈燈架推到。只是一不注意,袖口卻被燈架勾住。趙佶用力一扯,燈架砰的倒地,但青色隱龍紋的便服卻登時被扯壞了半條袖子。
“尚衣局是誰在管?!”趙佶舉著半拉袖子大喝。“就給朕穿這種衣服!?”
梁師成今日不當值。李彥又出宮辦事。沒有了幾個得寵地大宦官出頭。在旁服侍地一眾小黃門都噤若寒蟬。儘量把身子縮起來。唯恐被遷怒到頭上。
趙佶狠狠瞪著殿中一群畏畏縮縮地小黃門。最後冷哼著一甩袖子。回到御座上。“著其南雄州編管!”
“遵……遵旨!”一個精明地小黃門領了旨跑了出去。得以逃出昇天。而倒黴地尚衣局管勾官就這麼被決定發配嶺南。
道君皇帝氣哼哼地坐在座位上。看著滿地地狼藉。抬頭又罵道:“站著那裡作甚。還不過來收拾!”
小黃門們忙不迭地收拾起殘局。趙佶地視線則毫無焦點地在殿中雕樑畫柱間穿梭。看似茫然。卻不時地咬牙切齒。
這半月來,他心情糟糕透頂,先是因為連續七天的暴雨。導致城內城外洪水氾濫。讓他一夕數驚,最後不得不掘了河堤,透過五丈河來洩洪,方才保住了汴京城。
可是洪水退去,他的煩心事卻遠未結束。自西漢以來,天人感應之說深入人心。各種自然災害在宋人眼裡,都是上天對世人地警示。如這次京城水災,其烈度開國以來從未有過,京城內外皆議論紛紛。
一開始。流言還只是說軍器坊地兵士誤殺了一條龍注,所以引發了水災;但很快,流言就千變萬化起來,有說道君皇帝倒行逆施,滅佛興道。故而世尊天降此災;也有說,朝中有奸臣當道,所以上天示警;甚至還有謠言說東南有聖人出、真龍現,真龍興雲佈雨,方有此災。
幾天來,皇城司遞上來的密奏,厚厚的有一尺多,裡面皆是市井中流傳的悖逆不道之言;而風聞奏事的御史們更是興高采烈,抓住機會紛紛上書。那些個言官一向是怎麼危言聳聽。他們就怎麼來。奏章滿篇都是危言聳聽的詞句,彷彿下一刻。大宋就要亡國傾覆一般。
對於這些胡言亂語的文字,趙佶是憋著滿肚子的怒氣。都在心底醞釀。到了今天,起居郎李綱也遞上了奏摺,說什麼此次水災,立國百五十年來僅見,乃是都中陰氣過重,要提防會有外寇和盜匪。
你一個小小的起居郎,把你地日課做好就夠了,又不是宰輔大臣,這事輪到你多嘴?!趙佶暗怒著。其實李綱的奏摺,比起前面幾天皇城司和御史臺送來的摺子,不論從內容,還是從言辭上都寬和許多,但他上書時機卻不對,剛好引爆了道君皇帝一直在心頭陰陰燃燒著的怒火——這怒火併非僅僅三五日之功,而是近兩年來一直在趙佶心中藏著。
這兩年,東京城中的流言一天比一天鬧得厲害——作為京城,國之重心,萬官雲集,多少人眼睛都盯著皇城中那片不大地地方,有點政治流言十分正常,並沒什麼好奇怪——但現在汴京城中的流言,卻不是那麼一點兩點,過幾天就煙消雲散那麼簡單。
但凡宮裡出個什麼事或朝中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