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禮,無以立;不知言,無以知人”嗎?
曹操茫然,他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否出自論語,想想小學時期飛鷹走狗,招貓鬥雞,哪裡還背誦這些東西,只得羞愧地摸後腦勺:不知道。
許劭不禁笑道:書到用時方恨少吧?
曹操點頭,尷尬地笑笑。
許劭說:“不知言,無以知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你說的是好話,但卻說給不合適的物件。所謂知言,不光知道說什麼,還要知道跟誰說。你只知道說什麼,卻不瞭解你說話的物件。
許劭說得曹操時而緊皺眉頭,不住地點頭。
許劭說:學院給你們每個畢業生開列的五十本書目,看了多少?
曹操更加尷尬:有時間時無心讀,有心讀時沒時間,到現在不曾看得一半。
許劭點頭,嘆息:我當初也是,太學畢業的學生都喜歡誇誇其談,從來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回去好好將那些書目上的書看完,你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迷茫,對很多事情產生困惑。另外,我希望你能再加上一本韓非子的《說難》。那是一篇全都是真理的絕妙好文,沒有用半點虛詞掩蓋真意。
曹操當然知道這篇著名的進言難的文章,怎麼自己倒忽略了,不禁臉紅耳熱。
曹操問許劭:在下記住了。先生準備一輩子都在這裡教書嗎?
曹操叫大自己五歲的許劭“先生”,已經表明他把許劭當作對他產生教育的人。他過去總以為身處官宦後代,做官登仕是順理成章的事,忽略了很多應該注意的行事中柔性、迂迴的成分,才導致處處碰壁。許劭一言點破,曹操心懷感激。
許劭苦笑:如今時政艱難,太監當道,皇帝虛位而已。我先求退守自保,待天下清明,自然會出仕報效國家,做像橋總長那樣的好官。
曹操聽許劭說起橋玄,很感興趣地繼續聽下去:我很有幸能和橋總長、蔡總長這樣的名士共事於太學。橋總長德彰彪炳、見識高遠、豁達開明、剛直不阿、慧眼識人!他曾經說過他當官的秘訣:就是把普天之下的老百姓當作自己的家人。
曹操不由得坐直身子,肅然起敬。
許劭面目滿含嚮往之情:不是當家人那樣索取、揮霍,而是他們痛苦你就會悲傷,你把他們幸福當作自己的責任……
曹操忽然覺得羞愧,他在頓丘做的那些夠嗎?時間不早,起身拜別,袖子碰到席子上,袖中竹簡發出聲響,這才想起橋玄寫給許劭的信。掏出來交給許劭,起身告辭。
許劭拿著竹簡,以為是橋玄帶給他的私信,沒有立刻拆開,問曹操:需要我給你出評語嗎?
曹操邊穿鞋子邊笑道:我看我還是先去拿個號排隊,回去讀完所有書,等十年以後再來找先生品評。
許劭和曹操相視大笑:哈哈哈哈。
曹操走後,許劭拆開橋玄的信,是一封熱情洋溢的推薦信,有長輩對晚輩的愛撫,有朋友之間的相知,橋玄的推薦信末尾寫道:吾觀孟德可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英雄,但遭逢打壓,報國無門。希望你能不吝鼓勵於他,助他勇往直前。
許劭念出聲:治世之能臣,亂世之英雄。
許劭再看看布袋口上的蠟封,看來曹操沒有看過這封推薦信。
許劭回想跟曹操相談經過,雙手合掌:既得橋總長美言,又何求許子將真意。
不用再等到十年以後,現在就可以下結論。
許劭趕緊用竹簡寫好,要學生騎馬追趕曹操。許劭的學生將寫有“君治世之能臣,亂世之英雄”的竹簡飛馬送給曹操。曹操看完,仰面哈哈大笑,既傷感又無奈,還有更多的蒼涼,痛楚的淚水竟然伴著笑顏滑落。
曹操拿著許劭給他的評語,準備前往拜訪袁紹。在袁紹家裡,曹操遇見了誰?
他鄉逢舊恩
當曹操來到袁紹家門口,看到重樓殿宇、屋舍相連、迷宮般地佔據一大片莊園。此時已是盛夏,門口草木蔥鬱,修剪得體。院內高樹繁木不時透露出它和主人的歷史淵源和高貴身價。
曹操不禁感嘆,好一處神仙所在。如此大規模建築的主人,肯定跟貪汙受賄扯不清關係。
時值中午,曹操飢腸轆轆。曹操在等待門房進去稟報袁紹,要是袁紹今天心情好就見。要是心情不好,或者忙於看書,或跟士人好友們談經論典,自然就不見。
曹操運氣不好,今天恰逢袁紹牽頭開辦的“汝南論壇”例會。
屋內大概有十幾位來自汝南地方的貴族公子,或資深人士。正在談論“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