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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口子,身上的扣子掉了一顆,掉了第二顆;虎哥就拿個腰帶往身上一系……六姐每次想開口的時候,最終還是忍住了。

轉眼已至臘月,過了農曆二十三,平頂村的人們已經為過年做準備了,這幾天一處的民工也聽說陸陸續續開始領工資準備放假,而且天寒地凍的,開工也比較困難,所以這幾天六姐提前了開酒鋪的時間,一般是吃過晌午飯,就推著東西過來開門生火;這一天下午六姐剛生著鋪子裡爐子,就聽到外面鬧鬧哄哄的:起鬨的,叫好的,吵罵的,還有丁零桄榔亂七八糟的聲音;六姐也好奇,但是沒出去,猜著應該又是什麼人打起來了,雖然這樣的事情不多,但像一處這樣男人堆的地方,還是難免。

直到晚上六姐才從來喝酒的其他民工口中得知,打架的是虎哥和一個叫山炮兒的。這山炮兒六姐認識,一個乾瘦的男人,不到30歲年紀卻看著挺滄桑老成的,個子不高,來喝酒的時候不多,話也不多,不過六姐還是跟他說過幾次話,知道這個男人去年結婚,今年剛得一兒子,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父母一把年紀已經要等著他養活了,也是個不容易的人,而且這樣的人很難想象他怎麼會去惹到虎哥。問到後來才知道,是虎哥先動的手,導火線是一隻貓,就是那隻經常來六姐這兒蹭吃蹭睡的小野貓。

那天快中午的時候山炮兒領工資發現少了半個月的,一問工頭才說是因為8月份的時候山炮兒自己不小心壓傷了腳休息了一個星期,所以亂七八糟扣下來就少了半個月工資;當時山炮兒跟工頭爭的面紅耳赤也沒把這錢要回來,氣憤的男人從一處出來後,蹲在路邊正準備抽菸,結果不識相的小野貓就這個時候跑來了,更不識相的是,這傢伙還順著山炮兒的腿邊蹭了一下;那個時候的山炮兒怒火正無處宣洩,於是一腳就把小傢伙踹了個不能自理,即便這樣,山炮兒還覺得不解恨,衝上去又是一頓踢。

虎哥當時正領了兩個大饅頭與他們一幫子蹲在一起吃飯,結果聽到有個民工進來笑著說,

“山炮兒那個慫貨,幹不過工頭兒拿只貓出氣”

虎哥一聽就問,

“啥貓?”

那人回頭看了虎哥一眼,繼續笑著說,

“哦,就是酒鋪子裡的貓,沒準兒現在都給弄死了,這慫貨也不怕六姐的大砍刀?”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見虎哥放下碗就衝了出去。虎哥到的時候,貓連出的氣都沒了……

六姐是第二天晚上見到虎哥的,除了脖子上有道血印子(估計是被山炮兒抓的),其他的看著倒也沒傷著,只是棉襖上原來開線的地方豁的口子更大了。那一晚虎哥喝完酒要走的時候,六姐主動過去留下了他,鋪子早早的關了門,爐火燒的特別旺,爐子旁邊的小桌上擺了一盤醬牛肉,一盤豬頭肉,一盤花生米,還有前一天晚上燉好的紅燒肉,爐子上煨著一瓶上好的汾酒。看著這場面,虎哥有點不好意思,

“老闆娘這是客氣啥玩意兒”

六姐沒說話,坐下來先是一人倒了一杯酒,端起來說了句,

“虎哥,這一杯敬你了”

“誒誒兄弟,妹子,你這是整啥玩意兒啊”

“大哥要不嫌棄的話,叫聲妹子吧,反正像我這樣,也沒當自己是個男人”

虎哥剛才妹子兄弟的一通亂叫,這會兒想到六姐的身份,忽然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於是嗨了一聲,端起酒杯幹了;

“大哥我今天留您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謝謝您還當那貓是條命,聽兄弟們說您還給它找個地方埋了,所以我敬您第二杯”

“多大個事兒啊還這麼興師動眾的,我就是見不得那些個欺軟怕硬的,真有能耐的動了工頭兒我還當他是條漢子,拿個畜生出氣,不是連畜生都不如麼”

六姐聽完這些話,眼圈兒紅了紅,於是滿了第三杯酒,

“大哥,在我們平頂村啊,活的不如人,人就瞧不起你,瞧不起你的,他命就是賤,連人都是這樣,何況是個畜生”

“一樣都是命,說啥貴賤,哪怕真是賤命一條,也得自己給自己做主,哪怕自己也做不了主的,好歹這世上還有天理”

六姐忽然就笑出聲了,笑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兩聲,掉在了飯桌上,然後六姐邊擦淚邊繼續笑著說,

“大哥性情,我就再敬一杯,剩下的酒您要今兒想喝,就今兒喝,今兒不想喝了,我給您存著,喝完了這杯,就嚐嚐我做的燒肉”

虎哥看了眼桌上的淚瓣兒,低著頭一口把杯中的酒悶了。

也是這一天,六姐還送了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