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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是啊,亡國了,除了降,便只有逃這條路而已。

能怪得了誰,弱肉強食,天理迴圈——那是他們自己弱,是他們自己不堪一擊!

明明清楚自己的立場,可不受控制的悲哀從心口一直蔓延上來,喝了熱湯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了知覺,然後被哀痛荒涼蔓浸過頂,手腳再度冰涼。

沒有南蠻國了,以後這裡就是大慶版圖裡頭小小的一塊,不會起眼,也不會受人重視,過些年之後人們就會這塊土地的過去拋在腦後,他討厭鼻音濃重的南蠻語,他要這裡的人好好學習慶語,按照他們慶國的習慣行事,穿他們的衣服,學他們的禮儀。

他征服了他們,就有權利這麼做。

南蠻人愚昧未開化,自己這樣做又有什麼錯?

臉頰一涼,楚梟知道是這具身體在流淚,眼淚無聲流出,紛紛滾在衣領間,他好笑又好氣,用手指擦去溼潤。

南蠻滅國,管他何事!

那幾位將軍大臣似是受了他的影響,也談論不下去了,這幫人眼裡都是茫茫然的,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恍惚,雖然剛剛擬定了要去哪兒,可那算什麼路?就這樣躲進森山老林裡晦光養悔?

大家心如死灰,越發覺得那條路線可悲可憐起來,逃逃逃,能逃的出去麼?逃出去又能怎麼樣,今夕不保,談何以後!

老臣們哽噎了幾下,終於是有人忍不住埋下頭,掩面悲泣,女巫崖屏直挺著背,硬是咬牙不吭半聲,留給所有人一個驕傲固執的側臉。

楚梟沒有力氣來控制這具身體了,他合上眼,不想去看這幫人的慘狀。

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拉扯他的大腿,楚梟睜開眼,只見床邊蹲著一個黑姑娘,四五歲左右,頭髮蓬散,正仰著頭,用清潤的黑眸怯怯的看著他。

楚梟偏著頭,他發現小女孩的一隻袖管裡是空的。

一大一小這樣對視了一會,女孩鼓起勇氣,伸出那隻唯一的手——手裡頭捏著一條繡金的手帕。

“父……父王。”

回魂,第三十七炮(補齊)

一大一小這樣對視了一會,女孩鼓起勇氣,伸出那隻唯一的手——手裡頭捏著一條繡金的手帕。

“父……父王。”

與此同時,南蠻宮中。

烈馬勢不可擋的穿過剛剛開啟的宮門,一隊鐵騎緊緊跟隨其後,策馬進入王宮中,將漫漫路途跑成了一掠眼的塵煙,楚嶽握緊了韁繩,身上的王袍早已溼透,內裡溼漉漉的,烈日當頭照著,連一路的風都是炙熱的,自己撥出的氣都沒有知覺,一滴汗從額頭間滑下,順著楚嶽的側臉,滴進了他的眼眶裡。

他總是,總是在拖三哥的後腿。

想為對方多做一些事,想為對方好歹分擔一點煩惱,但就連這些事,他做不到。

只可以等待,除了等待他別無他法。

如果可以以命換命就好了,能讓對方平平安安就好了,只要這樣就夠了,他嚐到過快樂,在這種幸福下死去也沒什麼可以遺憾的。

如果世間真有鬼神,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聽到他的祈禱。

到了宮殿外,楚嶽一躍下馬就往裡疾步走去,侍從雙手捧著錦帕一邊小跑的跟了上去,守在楚梟床邊的幾位太醫見狀,趕緊迎了上來。

“皇兄有知覺了?剛剛說動了一下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就要醒了?”

幾位太醫都是從慶宮裡頭跟出來的,上次皇帝誤食丹藥病重期間他們也在,有了這樣的經驗,也就招架的住嶽王這幅見人殺人遇佛殺佛的兇樣,為首的太醫道:“嶽王請稍安勿躁,剛剛陛下的確是動了一下——但現在又沒了動靜,得好好再等一會。”

楚嶽呆愣在床邊,失魂落魄的半跪了下來,他想去摸摸楚梟的手。

剛伸出去,才發現自己滿身是汗,手心裡頭的熱氣似冤魂一般久不散去,他接過侍從手裡的帕子,仔仔細細的將手指手心擦了個乾淨,這才小心的握了過去,輕聲的將楚梟的手指頭握住。

“這才第二天。”楚嶽對身後的太醫說道:“上次皇兄睡了八九天,不都沒事麼。”

太醫們連連稱是,說陛下洪福齊天,一定會平安醒來的。

在地龍來的那時候,三哥以身護他,背部受傷——但只是皮肉傷,有盔甲護體,並不傷及內臟,又怎麼會一睡不醒呢?

莫非真是南蠻巫術作祟?

楚梟在沉睡中緊閉著眼,眉間微緊,似是在做一個並不愉快的夢,雙頰削瘦了下去,但樣貌還是從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