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有情才有欲,他與林子怡不過才認識兩日,兩方互相嫌棄,又哪來的情呢。
夜色已晚,街市的成衣鋪大多關了門,林子怡帶來的衣服也都被拿去洗了。雨化田不想弄得太麻煩,就吩咐小廝,隨便拿了套男裝讓林子怡穿上。
竹青色的長袍略顯寬大,林子怡穿起來頗有些不倫不類。
她是第一次穿男裝,感覺很新奇地瞧瞧這,瞧瞧那,雙眼亮晶晶地盯著雨化田,“化田兄你真好,又借我披風又借我衣服。”
雨化田坐在木椅上,抬手為自己倒了杯茶,捧著茶杯,幽幽說:“無妨。反正明日都要丟掉的。”
林子怡:“……”
林子怡:“化田兄你這麼潔癖是病你知道麼?”
雨化田將茶杯放下,一手支著頭,比起平常更顯慵懶。狹長的眸子盯著林子怡,雖然知道她是妖,他疑心病又向來重,卻始終提不起勁頭來時時刻刻防備她的舉動是否有害於他。
可能還是因為他覺得林子怡太蠢了。
雨化田半眯著眼,悠悠問道:“你是什麼妖?”他想起她潔白的獸尾,“狐妖?”
“不是。”林子怡看起來頗為自豪地豎起大拇指,“我是千年白貂妖!”
雨化田:“……白貂還能成妖?”
林子怡:“……海帶都能成妖,白貂憑啥不能成妖啊?”
雨化田細想也覺得對,只是坊間多傳的是狐妖蛇妖,白貂妖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林子怡抱怨道:“昨天你還讓我騎跛腳的驢回去,一路上那隻驢數落我八百遍不尊重殘疾驢,你還派手下跟著我,我都找不到時機讓它閉嘴。”
雨化田:“……那隻驢也成妖了?”
“啊,那倒沒有。”林子怡搖頭否定,“只是萬物生靈都有它的話,能交流罷了。比如說你昨天騎的那匹馬,它就說……”
雨化田一點都不想了解自己騎的馬還會說話的事情,面色難看地抬手製止她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舉動,“……我知道了。不必一一詳說。”
今日鬧鬼之事是真是假,雨化田並不清楚。只知道萬貴妃打算藉助此次機會,將這罪名安到最近頗為受寵的齊婕妤身上。而他所要做的,便是為貴妃娘娘的這番話提供證據。
至於真相如何,這宮裡本就不會有人在意。
雨化田抿了口茶,只覺得茶水的味道並不似府中常飲,只一口便令人頗感神清氣爽。他神態自然地揭開碧玉茶壺的蓋子,只有幾片參片靜靜地沉在壺底。
他蓋上蓋子,也不急問,只是好整以暇地問道:“怎麼昨日不肯說,今日便想說了?”
“我本就沒想瞞你。”林子怡老老實實回答,“原本是怕你一時接受不了,才打算循序漸進。但現在看來,我再不說你就會選擇弄死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雨化田冷笑一聲,盡是嘲諷,“你又何必在我身上大費周折,不如施展個妖法,就像昨日萬貴妃要我帶你入宮,宮中府中之人無人記得你那兩位乾姐姐一樣,把我也瞞了去,豈不更好。”
“那也瞞不了你一輩子啊。”林子怡極小聲嘟囔著,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解釋道:“他們中了術,會逐漸忘記與林府相關的事,事成之後無論是林老爺還是我,他們都不會記得。”
雨化田眸光深沉,“為何會以林老爺的身份混入宮中?”
“啊,那就是個意外。”林子怡擺擺手,“誰知道他個老太監辦點事,途徑禪廟,□□爹收留,卻好色地想輕薄幹爹的那些閨女。乾爹知道他是宮裡出來的,就乾脆吸了他的精氣,丟到冰窟裡鎮著。自己化作他的模樣就入了宮。”
萬萬沒想到事實如此簡單粗暴的雨化田:“……”
也難怪他會在林老爺屍體附近發現那麼多的水,還感受到了自他身上散發的寒氣。
雨化田閉上眼,在心裡暗自思索了一番,已經將事情猜測地*不離十。
他睜開雙眼,鳳目狹長,黑曜石一般的雙眼蘊著深潭的莫測。他緩緩問道:“如此大費周章,你們想做什麼?”
“我要找一件……”她頓了頓,搖頭,“不。是兩件東西。它們都在東院的藏寶閣裡。”
食指輕叩桌面,雨化田倒是想起了東院的那個古怪的藏寶閣。
宮中的藏寶閣有四處,多是放些進貢的綾羅綢緞金銀寶物之類。然而東院的那個藏寶閣放的卻不是這些。
八年前徐本槐說東院的藏寶閣有異動,怕是有鬼魂作祟,需得將此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