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我一度懷疑清歌是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但這又與清歌的氣質極端不符。所以我想他最近一定發了一筆橫財,否則現今我也住不進吳都最好的客棧,摘星樓。
與其說我們是出來辦事,倒不如說是遊玩。清歌每日只是拉了我上街,走了吳都許多地方,吃了各色小吃。我也少不了買些小玩意兒。
清歌臉上時時掛著笑意,許是看不見的緣故,整個人便與這鬧市有些格格不入,清明如此。
連轉了幾日,我有些厭了,清歌精神頭卻似乎甚好,還同吳地小販不時談天。
時光漸晚,清歌卻忽而道,去趟鼓樂巷,我想買把琴來。
我心中疑惑,清歌竟還會彈琴,卻也感慨。才情太甚的人,命途卻是多舛,反不如常人平淡。思慮間步履未停,清歌記憶力驚人,很快便找至鼓樂巷。
鼓樂巷琴家眾多,清歌轉了多家都不甚滿意。我卻是俗人一個,粗通音律,於琴好壞,卻不知曉。
直到街角一家不起眼的琴鋪,清歌卻停了下來。鋪中有人撥動琴絃,卻不成調子,我便要走,清歌卻徑直走了進去,我也只得跟上。
撥琴的是個清瘦少年,衣衫破舊,看來生意並不好。清歌卻循聲指指他身前古琴,可否借我一用。少年只笑了笑,便讓出了座位。我扶清歌坐下,仔細看了那琴,也無甚特別之處,不明白清歌為何挑中了它。
清歌細長的手指撫上琴絃,無比熟悉。曲聲悠揚,便如清歌此人心性,清雅卻不失跳脫。
曲畢,清歌面向少年所在,“一百金買此琴可號?”
一旁的少年依舊微笑滿面:“家傳的琴,不賣的。”
清歌亦笑了:“借一日可好,錢照付的。”
少年道:“琴同公子有緣,借一日無妨,錢倒不必。”言罷從櫃中取了絹帛,套了琴,交予清歌。
我不明白清歌為何如此大費周章卻只尋了這麼把琴來。清歌卻道“你用眼睛看琴,用耳朵聽琴,我卻在用心感受,自然不同。”我見他說的神乎其神,只撇撇嘴,不再言語。
第二日一早,我仍睡意朦朧,連臉都未來的及洗,自然也沒來得及摳眼屎,便被清歌拉到了竹翠軒吃早點,特地選了二樓靠窗的位置。
清晨商販不多,路上十分冷清。清歌時時面朝了窗外,凝神靜思,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遙遙的,似乎響起了馬蹄聲。清歌神色一震,面露輕笑,從一旁取出了琴來。
原來他竟是帶了琴來的,只是我實在困得厲害,一路幾乎昏厥,便未發覺。
琴聲響起,卻同昨日大不相同。聽其音律,當是一曲長相思,情亦綿綿,恨也悽悽,繾綣非常。
我向樓下望去,卻是一輛看似普通的馬車。只是一旁的家丁儼然武藝不低,並非尋常人家出行模樣。
只是清歌為何要在此彈琴,我心中不解。而馬車中人似乎也受了琴聲感染,一行人停在了樓下,良久未動。
清歌的琴聲不停,樓下的車馬便也不動,倒像是知音。我想這便是清歌要見得人了吧。
一隻素手輕掀了馬車紗簾,隱隱的,看不清車中人的模樣。
清歌收了琴,摸了桌上茶碗,飲一口清茶。
不多時便有一身形魁梧的漢子找上樓來,拱手向清歌道:“我家主人與兄臺所彈此曲頗有淵源,便令在下前來詢問,不知兄臺何處得來此曲?”
清歌卻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來。信紙泛黃,有些斑駁,難看出年月。
想來是主人吩咐過得,漢子倒也恭敬,接了信便離開了。
我眼見著馬車緩緩而去,淡淡開口:“這便是要見得人了?”
清歌笑道:“想來是的。”
竹翠軒的菜色精緻,環境亦好,便同清歌多坐了一會兒,手談一局。
我原以為清歌看不到,下棋自然是好欺負的。卻發覺他竟記得棋子落處,亦從我口中所述把控了全域性。我自詡棋力不低,也佔不得便宜。
清歌間或的言辭卻給我講述了二十年前一段恩怨糾葛。
清歌的師傅絕塵道人生於吳國官宦世家,祖輩便在朝中任有要職,到其父輩,更是顯赫一時。其時絕塵道人與翰林文氏家小姐兩情相悅。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只是文家小姐後又被當時的吳侯世子看中。
文家自然不敢違逆世子,便將文家小姐嫁入宮廷。師傅自此字號絕塵,旅居四方,不問世事。
這封信是絕塵要清歌在他百年之後交予文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