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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了我,也破不得,何況你未必有這樣的本事。”

我卻忽而開了口:“若她非此二者之列,先生可願醫治。”

江九有些驚詫,百里賢看了我,道:“還要看是何者症狀。”

“西域秘術,且修習之人根骨極薄,病發愈發頻繁了。”

百里賢輕抿了杯中酒,搖了搖頭:“未見此人,唯有三分把握。見得此人,或無分毫把握。”

我卻定定看了她:“那也須得一試。”

賣面的老伯見我二人前來,特地多加了些份量,還添上了兩個荷包蛋。

江九沉默半晌,才長長舒了口氣,向我道:“你可有把握說服了夏依依放棄這許多。”

我無奈笑了:“總要試一試。”

“我原想逼百里賢出手的。”

我仍是笑了:“你明知百里賢更是逼不得的。”

江九苦笑道:“本不願向你提及,只夏依依將往高陽山祭天。”

我一時愕然,半張了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江九又是一聲輕嘆:“便連沉靜如她,也再等不及了。”

《集仙錄》有云,明星玉女者,居高陽,服玉漿,白日昇天。

夏依依想借了這玉女之名祭天,怕是為他日登基做準備,她終究還是要走這一步,祭天不過試探朝野民心,再明白不過。

而祭天之時,或也求上蒼庇佑,揮師東進。夏依依此番,動靜好大。

我從未懷疑的是,以她才華情懷,擔得起這天下。她苦苦追尋許久,我又如何忍心勸她放手。唯看了江九,不知自己面上是苦澀還是憂愁。開口道:“我想去找她。”

江九這輩子最大的倒黴事怕就是遇上了我二人。令這麼個在江湖叱吒風雲,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現今卻為我二人焦頭爛額,全然不似從前灑脫。

我曾問了江九,為何如此幫我二人。她沉吟片刻,才言,人生尋一二知交,已是幸事,若無一點兒代價,反倒沒有道理。

我懂得江九從來不會講些士為知己者死之類的話,只因這話本身聽起來便虛偽。這世上危急時刻能替他人豁出命來的人再少不過。

這樣沒有把握的話,江九不會說,但不意味著她不會如此做。恍然明白蘇漠同江九竟是如此相像,於他二人,有江湖便有情義。

起初我不懂少卿的執著,夏依依的執著,可我現今卻忽然明白自己拼命擺脫這一切何嘗不是執著。一人的念頭,長久了,也會深深紮根,到頭來變成了為追尋而追尋,其實初衷卻忘了。

我同江九也唯得向西北高陽山一行。臨行前,江九似是同百里賢會面一次,我想也是為了商討為夏依依醫治之事。

實則我對勸夏依依放棄一事全無把握,甚至可說,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我心中自知,夏依依已是強弩之末,否則依她秉性,必定不會搶先出手,至少出手之時不會有如此大的動靜,在天下尚未一統之時冒此不韙意圖登基。

而我卻也不知,若她果然身死,她留下的重擔何人來擔。正欲嘆息,腦中竟忽而浮現出那人的身影來。

我似乎恍然間明白了她,也明白了她於蕭府中與我言談的許多。

她從來知自己必死,便是心存僥倖,這盤棋也要以其身必死來下。她同我一樣,賭的不是天下,卻是人心。

設計擄我殺蕭成,無非為了切斷蕭君言同秦國所有的聯絡,令其於齊國身居高位,煽動秦境蕭氏舊部反秦,自然都是斷了蕭君言後路。

吳宮舊聞未必是她從蕭君言處聽得。可成大事者自不能拘此小節,蕭君言便是在意滅吳君一事,卻也能理解。

她想得她百年之後,令蕭君言佐其幼弟,蕭視物不便,便是要取而代之,也要費番周折。她亦可於有生之年逼蕭君言立誓保住齊室後人。以蕭君言品性,自會保住齊室血脈,令其生活無憂。

而現今,蕭君言尚有敵國降臣之身份,唯天下一統之時,他才可真正大展拳腳,開創一番事業。

況蘇漠本有愧於蕭君言,自會盡心盡力。

便是蕭君言同她有數不清的前情過往,可她確乎是替他成就了他從來所想,至少於她心中,這一切都一筆勾銷了。

她賭了蕭君言的抱負,賭了他對她的情義,而想到這裡,我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若憑我對蕭君言的瞭解,他若了無牽掛,必早已置身事外,可如今他竟安居齊相之位,究竟是他欲爭這天下還是另有所圖,我卻難以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