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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的要平和,也許是深夜,才讓人覺得那張慘白的臉是睡著了的樣子,纖瘦的身體就那樣靜得雕塑一樣躺在病床上,紋絲不動,如果沒有人長期更換,恐怕這被子都會佈滿塵埃。

劉河有些覺得渾身發冷地不敢靠近,看見那氧氣罩上若有若無的因為呼吸產生的白霧,才有所安然地放鬆下來。

撇開這病態的冰冷,那是個極美麗的女人。緊閉的眼眉狹長如淡墨的繪製,勾勒出完美的一條弧線,睫毛也許因為生病有些淡黃稀疏,竟也給人一種淡雅的想象,那雙眼睛一定很迷人……

劉河總覺得心神不定,問題太多,最後一個也問不出來,只得朝已經坐在視窗茶椅上的顧千看了眼。

“他是甄軍的妻子——羅英。”顧千絲毫不繞圈子,就著旁邊小圓桌上標配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變性以前叫羅英軍。”

妻子?變性?

劉河差點釀蹌倒在床上,這資訊量也太大太驚人了。白瓷般的臉在燈光下擠滿了疑問的神情。

他的反應完全在顧千的意料之中,卻也不在乎,放慢了語速:“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甄軍。”

“我……”劉河語塞地擰起眉。

要他怎麼去了解?如何去理解,或者說難道一定要了解嗎?從他無法自拔跑去甄軍家的時候就已經全然不在乎了,都接受了那樣不恥的關係,還需要去了解什麼?

誰不知道他被甄軍包養過,誰不清楚他妹妹是甄軍在做後臺,誰不把他當作最無恥的存在?連這樣的現實都預設了,還要去了解什麼……

劉河抬起頭正想說,又被顧千揮手堵了回去:“等我說完。”接著他悠閒抽了一張抽紙放在手心裡打發時間似的摺疊,像是要細說好長一段話。

“甄軍今年36,他26跟羅英結婚,婚前他叫羅英軍,是甄軍在部隊裡認識的同期戰友,算戰友吧!畢竟他們進的是野戰軍。”

顧千無端嘆了口氣,又繼續說:“所以他們一起經歷過一般人沒有的艱險軍旅生活,即使時間不長,但羅英軍愛上了甄軍,接近瘋狂的。知道甄軍以前是什麼個性嗎?他對自己的生活極度有責任感,即使結婚也只會找個女人明媒正娶,那才是他甄家正兒八經的樣子,他爺爺是曾經華北區的正軍區司令,就唯一挑中他這個軍苗子,可惜,羅英軍的背景更復雜,家族做的是地下軍火和殺人的買賣。”

聽到這裡,劉河猜疑地問道:“是羅英軍用勢力逼迫甄軍結婚的嗎?”

顧千突然笑了幾聲,乾癟地看了劉河一眼:“你真是天真!難怪會在那種情況下甘願去坐牢。”回頭又折起了紙巾:“是羅英軍主動的沒錯,不過那前提是甄軍也喜歡他,兩家人反對的呼聲也是一浪高過一浪,甄老爺子那時候已經過世了,要不然指不定是什麼結局,不過甄軍當時就甩下一句話,他只會娶一個女人,那是甄家的底線。”

“所以羅英軍就去做了變性手術?”劉河忍不住追問。

“對。”點頭的同時,顧千的眼睛冒出的光澤幽冷得生測,像在看一個異族:“你能想象羅英軍對甄軍是什麼樣的感情嗎?他為了這句話,回家被關了半年,【紅葉】組織裡對待囚徒是相當慘烈的,不會因為他是羅家人就留什麼情面,本就是羅家執行的家法。羅家的第七代就這麼一個獨苗,不能殺了也不能廢了,無奈同意了羅英的手術要求。”

“所以……”劉河嘆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境。

“同意的前提是甄軍必須代替羅英接管羅家的生意。”顧千獨自說著,將紙巾揉成了碎片,目光悲慼:“於此甄軍放棄了甄老爺子的遺囑,棄軍從商。從軍……曾經是甄軍的夢想。”

劉河看著那病床上的人,心拉扯的陣痛,眸子裡點閃淚光:“你是告訴我,甄軍除了他不會愛上任何人對嗎?”

“不是。”顧千搖頭,表明這根本不是重點:“實際上,誰知道他愛誰呢,也許他根本沒那個感情細胞,羅英做手術的時候在美國,同時甄軍就去了英國留學,一年後他們回國結婚,卻是隻有甄軍一個人參加的婚禮,羅英的手術不成功,因為被用了家法舊傷的影響,在手術檯上徹底成了植物人。”

“聽到這裡,你覺得你夠愛他嗎?”顧千深冷地側目問道。

劉河一下子覺得渾身都動彈不得,他簡直沒法去做任何對比,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人,為了甄軍的一句話這樣躺了十年,那所謂的婚姻,他連個泡影都沒抓到過。如果要這樣比下去,那他算什麼,根本連說喜歡的資格都沒有,可事實非要這麼殘忍嗎?一個顧千已經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