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秦明巧妙地避開與老闆情人共處一室的尷尬,自己在算不上客廳的隔間房打地鋪,入秋的時節,南方潮溼陰冷的天氣,就這麼睡了半個月,著實很讓人佩服這個男人如此有忍耐力。
劉小云也對這樣不挑剔的男人很有崇拜感,就像小說裡寫的狼人劍客似的,還有那種文質彬彬,斯文沉著內斂的氣度,很難讓人挑毛病,漸漸熟悉後,她幾乎每晚都跑秦明的地鋪旁聊天。
說到要推薦她去唱歌,那種興奮就更是抑制不住了,爺爺打的那一耳光也能淡然忘之,因為秦明說,跟劉家會徹底斷聯,她會擁有自己的人生,所有的折磨與痛苦,都會不復存在。
未來的天空,會變得湛藍……
秦明的出現,在劉小云眼裡就像顆太陽,不但有溫暖還有光亮,這晚,花季少女似乎夾雜著太多的心思,才慢慢睡去。
第三十六章
老家的院子裡,有綠竹,有滿園的橘子樹。放眼望過去,一片又一片山丘土地,秋風落葉的蕭瑟,還有餘留不肯老去的綠柏樹,除去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劉河也能記得那些泥田裡兒時玩耍的模樣……
在這裡,他有過很多不同的心情,還有假想,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覺得被田園包裹的院子裡太陰冷無情。
那個男人真的回來了。
秦明就像一個預言家,他說他父親會帶著另一個“女主人”回來,的確,就是那個十三年就跟那個男人出軌的女人,比起她的母親,年輕幾歲,穿著前衛,厚厚的粉底好像蓋住了整張臉的真實表情。
劉河沒去看,也不想看。
院子裡長凳上坐著的一堆人,還有幾個劉家的親戚,劉河的母親姓方,方家人一個也沒到,也許是壓根就沒人請。請了也不會有人來。
這像是一個會議,一個劉家掌權,要分家產的會議。老頭紅潤著臉,平日再怎麼惡毒的臉,面對這個十三年不見兒子以及那個女人,他笑得很開心。
對劉河的爺爺來說,即使是一個從未盡過孝道的兒子,也比身邊時刻伺候的外姓女人要來得親切,也許這就是血濃於水吧,換種說法,也可謂是觀念一致,心心相惜。他們都不喜歡老實迂腐的女人,除了錢,也沒什麼更有親切度了。
正是這樣,這對父子的價值觀是一樣的,老頭眼看著眼前這個時髦的新媳婦,也會想:這樣的女人才配做劉家的媳婦,才能經營更好的生活。
如果是他,在十三年前,也必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他理解自己的兒子。並認為這是人之常情。
而劉河帶著媽媽跟妹妹似乎成了一群陌生人,甚至是等待發落的人。母親眼睛紅了,卻低著頭,不作聲,還不時被呼來喝去端茶倒水,她伺候的是這樣一家人——公公,丈夫,以及丈夫的情人。
劉小云依附在劉河身後,咬著牙,不讓眼淚留下來,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個所謂的父親沒有看過她一眼,除了剛進門尷尬地一聲稱謂,名字也叫不全。
秦明像一個代表坐在那個會議成員中,他是貴客,也是劉河母子三人的代表方,他交代過,不要說話,聽他安排,以及絕對忍耐。
所以劉河才忍到渾身顫抖,壓抑著暴戾,沒說話,更沒對任何人招呼過,極力分散精力地望著院子外的田間山丘。聽著身邊的對話,心血翻湧著……
“爸,這些年我跟小娟沒在你身邊伺候,真是兒子不孝。”男人帶著那個女人跪了下來,態度相當誠懇:“如果可以,我希望跟小娟以後都能陪伴你,正好我們這幾年在湖南的生意還過得去,您要跟我們在一起就不用在農村受苦了。”
“起來吧,我也體諒你,再說……哪個男人年輕還不犯點錯。是吧?秦先生。”老頭朝秦明徵詢意見,笑得寓意言明。
秦明也笑得淡雅,點頭:“對,老爺子的話再理,我也覺得劉先生以及他現在的夫人過得很幸福。”
男人連忙起身,欠了欠身,是朝著劉河母親的,言語相當客氣:“啊芳,算我對不住你,但我們已經分開這麼多年,早已經沒有感情了,我很感謝你帶大兩個孩子,當然,我也不會否認你這個母親的辛勞,孩子歸你,以後他們會給你養老,而我,真的只想跟小娟在一起,我離不開她,或者我給你五萬安家費好嗎?”
劉河的母親,再也繃不住眼淚,紅彤彤的眼眶,豆大的淚珠一連滾落。
她的愛情,她的等待,還有她的忍耐,十三年,她心裡永遠擱置不下的夢,殘留的那麼一線希望。在一瞬間碎裂,像是無數冰晶扎落心臟,痛苦,已經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