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律懲處的。但主殺奴,刑罰力度較小,就算最重的判罰,也是能用階級地位,權力金錢處理周旋的。
所以張氏的行為,在這個時代,是不認為有錯的,最多,也是傳揚出去,對她名聲不利。就算梅香家人來了,估計也不敢鬧大……
可是殺了人,真的不用付出代價麼?
趙杼再一次捏了捏他的手,提醒他:“不過兩個下人。”
……
盧櫟想了很久,慢慢的,他想明白了。
他來自現代,或許可以用自己力量影響,促進法醫事業的崛起,卻不可能改變封建社會的意識形態,階級思想。他之所以常會感覺不適,是因為他的知識,他的思維方式與這裡的人不同。
一次兩次思想小碰撞,他可以堅持,身邊的朋友可以寬容幫忙,可身邊沒有人的時候呢?若是他面對的事情非常嚴重,關乎重要的人生死呢?
他需要調整自己。頑固不變不會給別人帶來傷害,會受到影響的,始終是他自己。
有些東西他可以堅持,但更多時候,他必須融入這個社會……
等他回過神,宴安正側過頭,與張氏說話,張氏沒看他,面色冷冷的。而沈萬沙……他正雙手託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人說話,清澈的眼睛忽閃著,一臉八卦。
“他們在說什麼?”盧櫟拉了拉趙杼袖子。
趙杼沒直接回答,只是看著他,笑的特別有深意:“不彆扭了?”
“我哪裡有別扭!”
還不承認……
趙杼心裡癢癢的,忍不住摸了摸盧櫟大腿,“真可愛。”
盧櫟眼睛都瞪圓了,光天化日下,當著一堆人耍流氓啊!
“宴安在認錯。”趙杼也不弔他胃口了,大手包住盧櫟小手,“說他不該衝動自首,還說自己怎麼想到的圓說之法。”
盧櫟想想,宴安其實也很聰明。他猜到了張氏用冰刀殺人的關鍵,聯絡所有自己知道的資訊,虛構自己殺人的動機,過程,連梅香那裡,都能找到足夠的原因。高誠房間丟東西之事,他不知道,索性也不編,直接推到梅香身上,整個過程相當合理合情,符合邏輯……非常不簡單。
宴安長了一副好相貌,端的是朗眉星目,丰神俊秀,側臉線條無比美好,尤其他與張氏說話時,有羞澀有激動有壓抑,整個人美好的像一副畫……盧櫟差點看呆。
趙杼勾住盧櫟下巴,迫他轉頭:“本王不好看?”
盧櫟:……
這是吃哪門子醋!
他把趙杼大手拍開,見宴安與張氏說的差不多,清咳兩聲:“張姨,我想知道……”
“你們在此稍等,我回去取些東西。”張氏微笑離開。
她離開後,宴安朝三人長長揖禮,“宴安謝過諸位。”
“你謝我們什麼?”沈萬沙擺擺手,很有些鬱悶,“你對夫人有情,夫人早就知道了,夫人對你亦非無情,你昨日也自己發現了……今日把話說開,我瞧夫人——並沒有想與你怎麼樣的意思。”
多好的一對兒啊,幹嘛不在一起,為個渣男委屈自己!少爺真是有點不開心。
宴安微微搖頭,笑意溫潤,“夫人有子,亦有自己的生活,我並未想過要打擾影響。如今能知她心意,我已滿足,若非幾位,我怕是一輩子都沒這個機會。此事畢,我會搬離侯府,今日之事,還望幾位……當做沒聽過罷。”
他說完,又是長長一揖,帶著肯求。
盧櫟幾人微微怔住。
宴安此舉,是在請他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外傳,他擔心此事毀了張氏名聲,讓她以後不好做。
這人真是無時無刻都在替張氏著想……
他這樣誠肯相求,盧櫟幾人怎麼會不答應?宴安這才鬆了口氣,微笑著告退。
沈萬沙兩隻胳膊無力耷拉在桌邊,下巴抵著桌子趴著,“好可惜,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盧櫟也覺得很可惜。
趙杼卻道:“時間還很長。”
是啊……人的一輩子很久,今日下的決定,豈知以後會不會改?
“而且因我之故,這個案子可能不會處理太輕,侯夫人需得往府衙一行,這個時間出別的事反而影響更大。”
趙杼一解釋,盧櫟與沈萬沙便明白了。這幾年皇上刑獄抓的很重,越是大案重案越會重辦,侯夫人親手殺下人這個事,算是典型了,又有平王親自參與旁觀,雖然依律法不算什麼大罪,隨隨便便敷衍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