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從很多方面很多角度解讀屍體,可古代條件不足,很多東西無法檢驗……張勇是想到哪裡了?
他看看張猛,張猛聳聳肩表示不知道,看看曹氏,曹氏微笑著,眸內似有激動之色。
盧櫟更不解了。
片刻後,張勇大踏步回來,手裡還拎著個箱子。
那箱子長不過兩尺,寬不足一尺,高有一尺三分,樟木質地,近黑的深褐色,不知道是以前主人愛惜,還是漆了桐油,看起來非常光滑,邊角也不會劃手。
張勇獻寶似的,把箱子放在盧櫟面前,盧櫟有些詫異,“這是……”
箱子開啟,裡面有三層。最下面一層兩格,佔了最大空間,中間一格很薄,感覺裝不了多少東西,最上面一層略深,劃出兩排十個小格子,小格子大小不一,由左至右漸小。
張勇輕輕撫摸著箱子,聲音很低,“……這是我祖父的仵作箱子。”
盧櫟恍然大悟。
他想起來,他曾跟著哥哥上過古代法醫相關課程,宋慈的《洗冤錄》更是仔細學過,分析考證過,自然知道古代仵作是怎麼做的,箱子裡都放了什麼。
“最下面一層,放蒼朮皂角。中間一層置筆墨紙硯,方便書寫驗屍格目,可拉出,覆於最上。十個小格,分別置溫水,酒,醋,白梅,薑片,蔥,椒,鹽,糟,還有研磨東西的小罐子……”
盧櫟細細看完,笑著看張勇,“張叔,我說的可對?”
“你果然懂!”張勇神情非常激動。面前少年微笑而立,身形纖瘦青澀,有說不出的自信從容姿態。他已不是昔年那個小小個子,眉宇鬱郁的孩童,他已經成長,稚嫩的肩膀足以擔起世事。
“你長大了……”
張勇聲音感慨,盧櫟卻開始信心滿滿。他曾與哥哥一起破過很多案子,自認知識足夠,就算來到古代,腦子裡的東西沒有丟掉,他不信自己做不到!
“今日要驗之人死去時間不長,有些東西不備亦可,只需蒼朮,皂角,酒醋,紗布,應該足夠。”盧櫟微笑看著曹氏,“蒼朮皂角紗布我在家裡見到過,酒醋之物嬸子的廚房定也有。”其實如果有藤連紙或白抄紙更好,但這兩樣盧櫟知道張家沒有,便沒提。
曹氏背過身子抹了把眼角的淚,脆聲應著,“有,都有,我馬上去與你拿來!”
張猛看這麼熱鬧不幹了,“我也要去驗屍!”
張勇不答應,“你還小……”
“我不小了!櫟哥都能去!”張猛給盧櫟使眼色,示意他幫腔。
盧櫟這次卻同意張勇意見,河邊看屍體張猛都有些害怕,近距離看肯定更不行,他溫聲安撫,“今日天太黑了,張叔無法顧及我們兩個,不如下次你再跟著?下次找個白天,人多不需要特別照顧的時候,你同我一起去……”他看了看張勇,“我保證,我一定說服張叔帶上你。”
張猛看了看張勇,張勇面色很嚴肅,他便知道這事改不了,可憐巴巴看著盧櫟,“那櫟哥你答應了,下次記得兌現啊!”
盧櫟摸了摸他的頭,“好。”
東西準備的很快,箱子不算太大,張勇仍然怕壓著盧櫟肩膀,自己揹著,二人打著燈籠,走到義莊。
義莊這種地方,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陰森的,尤其是晚上。
夜裡沒有月亮,護城河的水聲傳的很遠,深山裡隱隱還有狼嚎,這對於盧櫟來說是非常新鮮的體驗。
“害怕?”張勇走過來一步,笑容很大,“其實死人沒什麼好怕的,死了什麼都做不了。”
“是啊……有時活人才更可怕。”
盧櫟這略帶嘆息的話讓張勇愣了一愣,半晌才拍著他的肩膀誇,“小小年紀就知道這個,不錯。”
守義莊的是個老頭。
張勇拍門拍了半天,他才過來,想是有些耳背。老頭頭髮花白,看著有六十歲,很瘦,背有些弓,眼睛有些渾濁,看到張勇眯眼認了認人,才笑了,“你來了啊。”
“帶著後輩過來開開眼界。”張勇拱手同他打招呼,之後轉向盧櫟,“這是義莊的老伍頭,大家都喊他伍伯。”
盧櫟便眉眼彎彎打招呼,“伍伯好。”
張勇沒具體說帶人來做什麼,也沒多做介紹,老伍頭視線在張勇手上的仵作箱子上定了定,上下看了幾眼盧櫟,“這少年長的真好。”
之後他打著哈欠往回走,聲音含糊的同張勇交待,“東西你知道都在哪,完事離開時記得關門……”
老伍頭態度和善,步態緩慢,和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