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有沒有過敏史,尤其是對海鮮之類的東西。”
“她不能吃蝦!”我立刻回道。話一說完,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了晚上我往她碗裡放蝦肉時,她臉上閃過的苦然和酸澀,心裡倏然一緊。
我乾澀的說,“她、她不能吃蝦但是,剛剛吃了一隻。”
“她有什麼病史?”
我不是很確定,“沒有吧。”
醫生按了按她的胃,又看了看桌子上吐出的血痰,眉間一皺,“不可能沒有。”
我的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我用力抹了一下。“對不起。我不知道。”
醫生看了我一眼,又壓了壓她的胃,然後讓身後的人把她抬上救護車。
我也跟著上了車。護士問,“醫生,現在打脫敏針?”
醫生的眉頭始終皺著,又聽了聽她的呼吸,搖頭,“主要不是過敏的事。吐血了,嘴唇發白,我剛剛壓了壓她的胃,硬邦邦的。”收回身子,肯定的說,“她的胃肯定有問題!”
清流被推進去拍ct,護士帶著我去辦理住院手續,剛剛因為太慌亂,手機鑰匙包包全部都落在了餐館,於是我只好拿著清流的錢包來付押金。
“姓名性別年齡。”“任清流,女,26歲。”
“押金為xxx元,下方是家屬簽字,還要留下聯絡方式。”
我簽了字然後寫了一串電話號碼。開啟清流的錢包,她的錢包現金不多,夾層裡整整齊齊的放著幾張銀行卡,我抽出一張,裡面的一張黑白色的照片順勢掉了出來。
我撿起來,這張黑白照片上正一臉滿足的舔著手裡的冰糕的人,是高一時的我。
我記得這張照片。
那時候大家都是窮學生,也基本上沒有手機,只班長有一個只能拍黑白照片的傻瓜相機,聽說還是做攝影師的哥哥淘汰下來的,於是嘚嘚瑟瑟的整天在班裡炫耀,也不借給同學拍,說底片很貴不能給不懂藝術的人亂拍。
雖然他賤兮兮的樣子很討人厭,可這東西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卻的的確確是個稀奇的東西,於是我們還是整天圍在班長的身邊,求他借給我們拍幾張照片,為了得到這種殊榮,聽說還有同學把自己私藏的漫畫書送給他。清流怎麼借來的相機我不知道,但之後她每天都不離身的吉他卻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問她她也只是溫和的笑笑然後三兩句糊弄過去。
清流拍了兩張照片,一張我吃冰棒的,一張她彈吉他的。然而互相交換儲存,說是即使以後不在一所大學,也可以記得當時彼此的樣子。
她的那張照片我一直貼在鉛筆盒裡,直到上大學後,有一天書包落在了公交車上。鉛筆盒沒了,照片也自此不見。
辦理好手續,重新回到住院部,清流已經被推進了急診室。我在急診室門口坐了一會兒,又被醫生喚進了辦公室。
醫生把片子貼在燈光下,推了推眼鏡,直接了當的跟我說,“病人除了過敏外,還檢查出了別的問題。”
他的神色嚴肅,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我想到她吐出的血,心裡也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醫生指著片子的一個黑色模組說,“這一塊是腫瘤,在胃裡。”
我還沒有準備好接受答案的大腦在聽到這句話後嗡的一聲,隨後一片空白。幾秒後,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從遠處飄來,“什麼意思?”
“經過ct顯示,患者的胃部狀況很差,而且還有一塊腫瘤,看樣子時間不短了,這麼大的腫瘤應該讓她很疼很疼,怎麼,你們家屬從沒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胃部狀況很差是有多差,也不知道人的身體裡有一塊腫瘤會有多疼,此刻醫生的話,就像是一根針一樣,一下有一下的扎進我的心裡,傷口不深,卻很疼。
“醫生,她身體一向很健康,為什麼會突然得了腫瘤?是不是搞錯了?她才二十多歲,怎麼可能病的這麼嚴重?”
對於我的激動和逃避,醫生倒顯得鎮靜很多,“疾病和年齡無關。現在越來越多的疾病朝低齡化發展。胃部腫瘤的成因很多,可能是因為飲食也可能是因為環境關係。不過我覺得可能最大的是因為手術後沒有恢復好,留下了隱患,”說著她指著片子上一個長條的黑影說,“這應該是手術縫合處,你看,緊緊挨著腫瘤。所以說,她的胃部以前做過手術,後續治療時可能沒有恢復好。”
“什麼手術會在胃裡留下這麼大一個傷口。”
“那就不知道了,一般情況下胃病靠靜養或者常規治療就能治好,如果非到做手術的地步,那大概就是胃